“凤止,你确定没有找错地方?”荒山的洞府前,停了一把六十四骨油纸伞,清润的嗓音自伞下传来,语气里有一丝怀疑。
暮雨山雾中,一道颀长身影立于伞下,执伞的青年微微抬头,露出温润的眉目。
干净的白色宽袖下,那只执伞的手骨节分明,十分受看。他含笑:“阿朱,本君的记性一向牢靠。”
身畔少女托着下巴,将洞府前的颓败光景打量一眼,摇头:“可是此处实在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会不会是你太久没来,主人早已另觅佳处了?否则,怎么会敲这么久的门也没个人应声。我们不会是白跑一趟了吧。”
白色玉带将长发高高扎起,作男子打扮的少女眉头微拢,朱唇紧抿,一张稚嫩的小脸显得有些严肃。
那个可以帮她打探浮渊身世的人,当真住在此处吗。
凤止见她表情,不由自主地抬手在她头顶按了按,安慰她:“放心。本君自有办法。”
沉朱正要问他有什么办法,就见他随手捏了一个诀,柴禾从天而降,整整齐齐地码在了洞府前。她眼皮一跳:“你要把这里点了?”
他偏头,唇角噙着抹淡笑:“阿朱觉得不妥?”
身畔少女已自手心化出一团火苗,朝他扬了扬眉:“不早说。放火我最拿手了。”
凤止唇角勾了勾,目光转回洞府的大门:“趁现在雨势还小,动手吧。”
不等沉朱将火焰丢到柴禾上,就听到怒气冲冲的声音自门后传来:“谁敢点了我弥生大人的洞府,还不给本大人住手!!”洞府豁然打开,一名衣衫不整的男子出现在门后,骂骂咧咧,“哪里来的刁女莽夫,不知道这个时辰是大人我忙活的时……辰……吗。”
话未说完,就望着凤止的那张笑脸吞起了口水。
这位自称弥生大人的男子方才不知是在做什么,衣裳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胸前春光乍泄,颈间有几处诡异的红痕,凤止似是预先意识到会撞上这样的场面,早一步抬手遮上了身畔少女的眼睛。
“把衣服穿好。”凤止淡淡命令。
男子望了他一眼,忙手忙脚乱地整理好衣装,神色也由怒转喜:“小、小凤……”
凤止的手从沉朱眼前移开,沉朱为方才听到的那句称呼呛了几口:“咳、咳咳。”手扯上身畔书生的袍子,问他,“是在叫你吗。”
书生很淡定:“约莫是吧。”
面前男子早已双目放光:“小凤,你怎么来了,来了怎也不知会一声,自从上次一别,有……”他迅速地掐指算了算,报出个让沉朱虎躯一震的年数,“九万九千八百三十二年了吧。”
这个年数有些精确,沉朱对他的记忆力有些佩服,赞道:“好记性。”
对方立刻挺直腰板:“那是,与美人的第一次,本大人向来记得很精准。”
沉朱扶住身畔书生,稳好身子:“第、第一次?”
她是不是无意中撞破了什么。
凤止却很从容淡定地拉住她的手,温声道:“放心,我的第一次是你的。”
唤作弥山的男子身形一晃,少女则红了红脸,道:“谁问你这个了。”而且这种事你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真的好吗。
书生握了握她的手,道:“怕你吃醋。”
身后的烟雨渐收,群山被雾岚模糊成一副水墨画,立在伞下的那对璧人,一个松竹般颀长挺拔,一个古玉般端华无双。听了书生的话,少女的唇角轻轻扬了扬,手理着衣袖,慢条斯理地看向面前男子,不由得顿了顿:“你咬手帕做什么?”
弥生眸色哀怨地对凤止道:“小凤,你何时有了新欢?”看了沉朱一眼,眸中的哀怨之色更浓,“而且,年纪这么小的你竟都下得去手,我实在是看错你了,枉我这些年坚贞不移,为了你守身如玉……”
话音刚落,就自洞府深处传来娇柔的一声:“大人,还没把人打发走吗,奴家可等不及了。”
沉朱道:“坚贞不移?”眉头挑了挑,“守身如玉?”
男子咳了一声,正色道:“你们来找本大人何事?不要告诉本大人是来送请帖的。抱歉,本大人从不参加旧情人的婚礼。”
正要关门,就被一只手制止,书生笑意清隽,眼中的光彩却极为惑人:“弥生,本君有事相求,你想让本君失望而归吗。”
弥生继续吞口水,唔,美色面前,拒绝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