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道:“你尽管试试。”
男子自手心化出一柄短刀,递过去:“好。那便试试。”
女子看了他很久,才将他递过来的短刀接到手上,她的手上有细微的颤抖,眼神却极端冰冷,眸中仿佛封冻着千万年的寒冰,让她的神情看上去肃杀而冷冽。
她将匕首握得紧些,更紧些。
男子极缓慢地上前,将她拉入怀中,语气在她耳畔氤氲开来:“小玉,你若恨我,就往我的心口刺。这把刀是我以本源神力凝成,刺下去,你就能杀了我。”
怀中的女子身体微微发抖,她道:“孤河,你不要后悔。”
他轻柔地笑了:“死在心爱的女子手上,有何可后悔的。”说着,便不断用力,将她缓缓揉入骨肉,中途,他的动作突然停滞。
自胸口处蔓延开来的疼痛,让他的头脑渐渐空白,可是,抱住她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放松,感受着那个不断往他的身体深处去的冰冷锐器,他轻声问她,“小玉,为何刺偏?”
女子自他怀中离开,望着插在他心口附近的短刀,泪水夺眶而出。
那时的她看上去无助而委屈:“修离,我做不到。你明知我做不到,为何还要逼我?”她说此话时,身子晃得愈发严重,男子察觉到她的异样,忙上前将她接入怀中。
少女在他的臂弯里晕厥过去。
男子的胸前仍在汩汩流血,他却对此无知无觉,垂目望着怀中女子,轻声道,“小玉,我给你机会杀我,为何不好好把握?日后,不要怪我。”
女子沉沉睡去,眉间是一片悲伤。
素玉醒来时,已身在华阳宫,照顾她的小女官看她醒来,眉目一喜:“帝君,你醒了。”
她望着头顶的帐子缓了半晌,才明白自己此时身在何方。一侧的桌案上燃了一炉沉香,让人心思恍惚,此时的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大梦,回忆起梦里的光景,身子渐渐冰凉。
她想起身,却浑身无力,欲开口说话,却觉得喉咙仿佛被一只手紧紧钳住,连半个音节都发不出。心里不由得一沉。
小女官自然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欣慰道:“帝君可算是醒了,修离神君带帝君回来时,可把奴婢给吓坏了。奴婢听修离神君说了,那头九头蛟委实可恶,竟然将帝君伤成这般。药仙看过之后,说帝君怕是有些日子下不得地了。”见她的神情,似是想要说话,忙道,“帝君莫慌,药仙说帝君是受到了惊吓,暂时失声,修养几日就会恢复的。”
说着,又自顾自地解读她的想法:“帝君是想问修离神君吗?”感动道,“这几日可辛苦了修离神君,没日没夜地守着,好几天都没有合过眼了。你说说,上哪儿找修离神君这样负责的人,自己都还受着伤,却一边照顾帝君,一边处理政务,奴婢看了都有些心疼。”
小女官说罢,起身:“适才修离神君被崇冥神君给叫去了,奴婢这就去寻他。他若知道帝君醒了,一定很开心。”走出两步又回身,道,“对了帝君,药仙说,帝君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可要好好的养着。”
听完此话,素玉的大脑一片空白。
小女官走后很久,她方才说的话都在耳边回荡,两个月的,身孕……
她木然地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冰凉,也不知何时,有谁在床畔矮身坐下,玄衣玄袍,眉目俊美,一双桃花眸深黑如渊。
他执起她的手,唤她的名字:“小玉。”将她的手捞到唇边,吻一吻,片刻后,轻道,“你放心,我只是暂时封了你的行动和声音,等你情绪平复下来,我再帮你解开。”又轻轻问她,“女官可告诉你,你已有身孕。小玉,我们有孩子了。你不是一直都很想要一个孩子吗?”
素玉如果有力气,很想把手从他掌心抽出,可是,她所有的力气都已被他封印,此时的她,只能冷冷地看着他。他却对她的眼神视若无睹,温柔地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到自己怀中,捞起桌案上的一碗药汤,送到她面前,道:“小玉,与九头蛟的那一战,你耗了太多元气。药仙说你动了胎气,好在并无大碍……”
他说着,舀起一汤匙的药,送到她唇边:“这是我让药仙熬的安胎药,喝下去。”
她用尽全力,将头扭到一边,他顿了顿,将她的脑袋扳回。
“小玉,你可以同我过不去,却不能同我们的孩子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