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刻在心中筑起的固若金汤的防线,下一刻就因他几句轻描淡写的话溃散,眼睛刹那就红了一圈。
凤止捧住她的脸,轻轻吻了吻她的眼角,刚刚移到她唇边,她就往后撤了撤,摇头:“凤止,今日不行。”
温淡的眸中掠过一抹不悦,下一刻就做了个决定——不理。
唇贴到一起时,沉朱轻微地颤了一下,仍要撤开,后脑勺却被他以手掌稳住。落到唇上的力道渐次加重,男子的气息愈发霸道热烈。
理智渐渐被磨去,像是节节败退的将领,她退一步,他就进一步,很快就退无可退,只剩下垂死挣扎。
清风拂过,青袍少女与白衣青年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如同一副缠绵悱恻的画卷,渐渐在落花中模糊。
唇舌纠缠片刻,自心口处突然蔓延开锐利的疼痛,惹沉朱身子一阵痉挛,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重重将凤止推开。
凤止还愣着,她就撂下一句“我去找成碧”,落荒而逃。
清风之中,青年沉默片刻,缓缓蹙起好看的眉头。
耳畔传来清风翻动书页的声响,凤眸偏过去,落至桌案上的书卷上,眼底有幽冷色泽泛起。不由得沉吟:“阿朱,你究竟想做什么?”
沉朱奔出几步,听到脑中响起男子调侃的语气:“好一出郎情妾意。”
她扶上身畔的一株花树,缓了缓,道:“浮渊,把虫子从我体内拿走,你这般监视着我,很好玩吗?”
男子轻哼:“你当我很乐意看你与凤皇你侬我侬么?记住,他碰你一次,蛊虫便咬你一口,若是想被咬死,下次就再对他投怀送抱试试。”
“你……”
正待骂他,他就单方面斩断了与她的联系,好似心情不佳,只撂下冷冷的一句:“你好自为之。”
她扶着身畔树干半晌,渐渐皱起眉头。看来,只能暂时与凤止保持距离了。
雾隐山中,绯衣袭身的男子神色懒淡地坐在九曲回廊下,望着廊外桃花零落,衣袍松垮,自一侧肩头滑落,底下的衬袍亦有些凌乱不整,他的侧脸轮廓清冷,整个人好似自骨子里透着清贵之气,又带着漫不经心的慵懒和桀骜狷狂。
他伸出手,将落至自己掌心的花瓣捏碎,血色的汁液刹那便染红苍白的指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深漆的眼眸渐渐阴翳无比,只听他自鼻子底发出一声冷哼:“凤皇,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白发神君抱着一摞书简,走在通往云初殿的路上。及腰白发在发尾处绑起,身上一袭古旧的纯黑长袍,一眼看去并不华贵,却无一处不透着精致。青年身材颀长,五官漂亮,本该桃花朵朵开,可惜的是那副万年不变的面瘫脸,为他在华阳宫挡掉了许多桃花——众宫娥纷纷表示,那张看上去冷冰冰的脸,实在是让人不敢上去搭讪。
名唤成碧的女官远远看见他,却弯着眼睛凑上去:“白泽神君,又来为帝君送书吗?”
白泽自高出他视线的书简后,看了少女一眼:“嗯。”
成碧乐呵呵地伸出手:“我来帮你。”
他却避开,道:“不必。”打量她的身板一眼,道,“很重。”
成碧没理会他的拒绝,仍然为他分了一半的重量,与他并肩而行,开口:“白泽神君……”
却听男子淡淡道:“白泽。”
“嗯?”
“吾名唤白泽。你从前如何唤吾,日后便如何唤吾,不必有所忌讳。”
成碧愣了愣,杏眸浅浅转笑,白泽还没有晋为上神时,她的确直呼他为白泽,不过,那时的白泽还是软绵绵的一团,可以缩在她身上懒洋洋的睡觉,如今身份地位都不同,她也就随其他人一起唤他一声神君,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想到此处,忍不住笑道:“你变成这副模样,倒让我忘了从前那个好吃懒做的白泽兽。”边笑,边往前走去。白泽顿了顿,跟上她的脚步。他好像留下了不得了的黑历史。
到了云初殿,成碧把书简还给他,告辞离去,他一进沉朱的房间,就见少女满脸喜色的朝自己奔来:“白泽,来得正好,我找到可以替代引魂灯镇护兰若界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