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此事有这般多的变数,本君又为何同意?”
沉朱身形一晃,凤止的这番话,无异于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立刻便是彻骨的冰冷。
他说的每一个变数,她岂能没有考虑,她只是不在乎罢了,即使只有微小的希望,她都要试一试。
墨珩本可遁世,却在华阳宫中陪伴她九千多年,九千年来,他就是她的一切。
凤止的这番话,让她身子重重一晃,双唇抿成一条线,心口竟比蛊虫噬咬还要疼。
凤止见她表情,知道自己把话说的太重,朝她伸出手去,却被她避开,听她道:“是,此事的确有很多变数,可是,有变数也意味着尚有翻盘的余地,我怎能不试一试,就接受眼下的定局?何况,这局棋定的不是输赢,而是墨珩的生死。凤止,你不知道,看到墨珩冷冰冰地躺在棺木里,我有多难过。”
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正面提及墨珩的死,凤止虽然心疼,却也感到宽慰,借这个机会逼她说出来,总好过她一直憋在心里。
修长的手从半空收回,在身下合拢,狠心道:“阿朱,墨珩早在百年前便已回归千神冢,只是你偏执地以为他还能回来罢了。”
闻言,少女眼中登时蓄满水泽,硬生生将眼泪忍回去,脸上浮起一层浅浅的冷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凤止道:“本君的意思是,至今还没有谁可以从千神冢回来。墨珩,也不例外。”
少女的目光虚了虚,眼泪不受控地顺着脸颊滚落:“住口。”胡乱抹一把泪,看着面前雾蒙蒙的人影,“凤止,你不过是想说服我,不想让我冒险罢了。”虽极力隐忍,却还是浑身颤抖,“可我心意已决,无需你的同意。”
她说罢就往后退去,若是继续留在这里,只怕会同他吵架。
虽然之道他有他的立场,可是,还是会忍不住厌恶说出那番话的他。他实在是,太可恶了。
刚转过身,就听他道:“站住。”
她不理他,继续朝前走,听他声音幽凉:“你再走,本君可就过去了。”
她闻言之后眉眼一沉,欲捏个遁逃咒,却忘了自己的身体受浮渊重创,尚未完全恢复,一个最基本的咒术,竟念了许久都未成功,正在尝试,却有一道神力加到她身上,立刻便封住了她的所有行动。她眼睛立刻又红了一圈:“凤止,把咒解了!”
凤止不紧不慢地走到她身后,衣袖一抬,就将她揽入怀中。
虽然加诸在她身上的咒术立刻松开,她却反而被固定得更牢,心口的疼痛尖锐地向外扩张,让她痛得快要晕过去。凤止却对此浑然无觉,只当她身体的颤抖是因为适才过于激动。
就听她在怀中涩然开口:“凤止,若我当真要为了墨珩与整个六界为敌,你会来阻止我吗?”
他道:“会。”
她沉默片刻,声音微苦:“也是呢。”
他的声音很轻:“阿朱,你与墨珩感情深厚,想要为救他冒险,本君理解。可是,若你将自己的命看得重于墨珩的命,本君不答应。”将她越箍越紧,灼热气息落到她头顶,“本君又怎能答应。”
她放弃所有挣扎,无力地靠在他怀中,疲惫地唤他的名字:“凤止……”
他的吻落入她的颈间,气息凌乱而粗重,噬心的疼痛让沉朱的呼吸顿时重了重,凤止看不到她的表情,身体因她的反应更受刺激。揽了她的腰,转瞬便落入房间之中。
将少女轻放到床上,垂目望着她。原本插于发间的墨簪掉落在地,三千青丝凌乱铺开,一张清秀的脸无比苍白,却又无比动人。
她身上的衣袍已被他弄得凌乱不堪,脖颈间还残留有斑斑红痕,他的眸色深了深,直接捏咒移去了她身上的衣服,俯身压了下去……
沉朱在一下更比一下难忍的噬心痛苦中,总算明白,何谓抵死缠绵。
待一场欢爱结束,她才终于抵挡不住,在他怀中晕了过去。
凤止直到此刻才察觉出不对,低低唤道:“阿朱。”
唤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忙去探她脉搏,片刻后,瞳孔蓦地一收。
到底发生了什么,竟令她的心脉衰竭至此?
小心翼翼将她揽于臂弯之中,听她口中发出一声嘤咛,垂目看向怀中少女,见她眉头紧蹙,印堂处有黑气萦绕。
凤止额上汗水淋漓,身子却冰冷彻骨。
她中的是噬心蛊。
他竟然……未能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