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凤止上神接近这名少女的目的,原来是为了焱灵珠吗?
芳华上君正觉得自己英明不已,却见凤止的脸色陡然沉下去。一向不会受情绪左右的上古神,语气里竟有些不同寻常的阴沉:“阿朱,把龙息收回去。”
白泽亦上前道:“沉朱,不要胡来。”
少女却已经闭上眼睛,以灵力封了自己的五感,专注于将体内本源之力释放,好将焱灵珠逼出来。她原本就答应过凤止,要将焱灵珠给他,是现在给他,还是日后给他,都无甚区别。
把焱灵珠给了他,他们就两清了。
白泽不断尝试打破灵障,将沉朱拉出来,凤止却没有动,他知道,龙域一旦形成,谁也无法跨入一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焱灵珠逼出。
焱灵珠早已融入她的神元,要把它逼出来,必须先将它与神元剥离。当年,他抱着取焱灵珠的目的接近她,却迟迟没有对动手,并非因他一开始便对她动了心思,而是觉得她小小年纪,定然难以承受神元与焱灵珠剥离的疼痛。
那份疼痛,与抽骨剥髓,也无甚不同。
他生平甚少有后悔之事,一则是因为他很少做错事,二则是因为就算做错事,也可及时补救。可是今日,望着将自己困在龙域中的少女,他的脸却因为悔恨一寸寸失了血色。他为何没有尽早将焱灵珠取出?取焱灵珠,自然是越早越好。若是他知道,有朝一日要面临这样的局面,他一定不会再对她心软。
白泽试了无数种方法,都无法突破龙域,只得死心守在外面,龙域之内,有青白的火焰开开落落,立在那里的少女紧紧闭目,长发早已四散开来,身形渐渐有些不稳。
凤止的脸上满是倦意,阿朱,你才刚刚受过雷霆,这么短的时间,元气应当还未完全恢复,不过几日,你便如此作践自己的身体。你让本君说你什么好。
他垂下头,默然无声。
直等到龙域撤去,他才缓缓抬眸,望向那道身影。
白袍少女抬起手,将那颗自她体内逼出的珠子纳入掌心,众仙望向传说中的焱灵珠,无不目光灼灼。那便是焱灵珠吗?近乎透明的珠子里,有一朵以赤红色勾勒的龙楼花,巨大的热力正自上面散发出来。众仙无不想靠近一观,却又摄于那份灼热,不敢挪动一步。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焱灵珠吸引,唯独白泽注意到少女苍白的脸色,她应是已到极限了吧。
只见她抬手轻轻一送,便将那颗差点覆灭六界的珠子送到唤作凤止的上神面前。
“焱灵珠已原本奉上,还请凤皇……兑现自己的承诺。”
虽然虚弱,却掷地有声。
众仙无不为这小帝君的魄力叹服,听她此话,目光立刻投向立在那里的玄袍上神。
焱灵珠在他面前悬了许久,他才将它捞到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片刻,凉凉道:“你以为一颗焱灵珠便够了吗?”
沉朱的脸色为此话更是苍白,就连厌恶她的君临,看到她此时模样,都有些于心难忍。
她的眉梢渐染怒意,嘴唇气得微微发抖,“凤止,你怎能……”怎能如此过分。
她已取了焱灵珠送他,他竟还觉得不够吗?正欲骂他,身子却不受控地朝前倒去,白泽的反应已经足够迅速,却还是慢了一步。
他顿在那里,望着凤止将沉朱接入怀中。
他俯下头,在她耳畔道:“阿朱,本君要你这个人。”
极轻的一句话,却足以让在场的仙人都听清。沉朱的意识虽有些远,反应了半晌,却也反应过来此话的意思。手撑在他胸前,抬头怔怔望向他。
入目的这张脸,凤眸狭长,眼角微挑,却并无轻薄之相。
他把话说得更加明白:“你不是很想要凤血玉吗?与本君成亲,就把东西给你。”轻轻道,“阿朱,你与本君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吗?”
各取……所需。
沉朱望了他半晌,才自愣怔中回神,木然道:“唔。好啊。那便成亲。”
众仙皆没有料到事情竟会如此发展,虽说今日发生的一切都很出人意料,可是脸上还是忍不住浮现出震惊之色。
这样的婚约,委实荒唐。
凤止却突然抬眼,目光在芳华上君的身上落定:“既然如此,便劳烦芳华上君做个见证。”
芳华上君是个见过大世面的,慌忙出列,恭声贺道:“能为凤止上神做证婚人,小老儿幸甚之至,幸甚之至。”
凤止点点头,道:“婚宴设在三日后,诸位不必执喜帖,皆可到离凰山朝凤宫吃喜酒。”又对白泽道,“这丫头暂由本君带走,崆峒若有谁对这门亲事不满,本君随时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