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吃东西了。他是不是也没有睡觉?
在这仅剩不多的时间里,他每天唯一的动作就是一手捏着调色盘,一手捏着笔,在画纸上不断挪动。
外面,乌黑的云层终于有些忍受不住,压了下来。
凄厉的寒风吹进破败的房间,将那些画纸吹散。
夜,渐渐深了。
外面的灯光亮起,偶尔透进来,照到睡在床上的胡桃和小面包。
她们两个很倦了……躺在床上,互相抱着,盖着一条被子,嘴角双双露出甜美的微笑,畅游无忧无虑的美梦。
白痴则是依旧坐在角落里,手上拿着一小块已经完全干透的面包片和一小杯水,时不时的吃一口,喝一口,让自己始终保持在最佳状态,去面对任何问题。
然后……
凯特莉娜……她的眼神已经完全没有了焦距。面部也没有了表情,仿佛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喜怒哀乐。不过,偶尔她会咳嗽两声。但每次咳嗽,都会有一些血沫从她的嘴角流下。显然,她的生命已经快要到达尽头了。
而凡流……
他,依旧在画着……
很慢……很慢的画着……
那只原本布满尖针的笔,此刻……
……
…………
…………………
却已经成了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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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窗户外面已经飘起了白色的晶片。它们纷纷扬扬,从云端落下,被风一吹,散了。
滴答……滴答……滴答……
夜色朦胧,画笔,在时钟的催促中缓缓移动。
今年的第一场雪下的很大,那份洁白,似乎想要掩盖这片悲伤大陆一般,阻去所有的哀愁……
“…………………………”
白痴抬起头,目光略微横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整整3天没有再动过一次的凯特莉娜,此刻却是歪着脑袋,空洞的视线望着窗外。之后,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这个女孩突然间站了起来,脚步摇晃着,朝房门走去。
画笔……停滞在空中。
凡流的视线凝固在画板上,对于凯特莉娜离开这个动作没有作出任何的反应。直到她完全离开房间之后,他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麻木的站起,收拾画架,背起那副还未完成的画,拿着调色板作画工具走出房间,沿着少女离开的步伐,静静的走着……
“……………………”
“嗯?…………哇~~~!下雪了~~!小面包,快起来看啊,好漂亮的雪啊~~~!”
空寂的房间内,胡桃出笑容。她叫醒了小面包,两个女孩望着窗外那片已经被银白覆盖的美丽世界,纷纷欢呼起来。而当她们看到白痴缓缓走出房门之后,更是添上衣服,围起围巾,一并跟了出去。
……
…………
………………
雪……
美丽的雪。
悠扬落下的雪花宛如精灵在舞蹈。
那偶尔被风吹乱的舞步更增添了它的妩媚。
街上,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地毯。行人们捂着围巾,微笑着看着胡桃和小面包两个女孩不断的在初雪的白地毯上跑来跑去,用脚印踩出一朵朵花瓣。
雪这东西,在风吹沙城中仿佛永远是快乐多过悲伤。街上的孩子们也开始一起打起了雪杖,玩起了雪人。大人们也是笑着,偶尔呵斥自己的孩子别把衣服弄湿,一边对着这片温柔的雪景,喝着酒,吃着肉,聊着天,大笑一场。
而在这里……
一个曾经有着“凯特莉娜”这个名字的女性,现在却是穿着一件无袖长裙,在这冰天雪地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走着。没有人去理会她是不是悬赏的大小姐,也没有人去理睬跟在她身后的那个画家是不是值500苏拉,更没有人看到她,任凭她走着……
呼…………呼…………
曾经的花圃,现在变成了雪原。
风一吹,附着在花瓣上的雪片纷纷扬起,飞向半空。
空旷的公园内已经没有了人,苍白的导力灯光怜悯般的将最后的光线扔了上来。
在花圃的边缘,凯特莉娜在一块有着靠背的假山石上坐下。在她的身后,是永远都不会冻结的湖泊。在她的前方,是一片雪白的花圃。在她的上方,是纷纷的雪片随风飞舞,而她……她呆呆的望着那些飘落的雪花,坐着,不动了。
凡流也是静静的放下画架,架好画板,端起笔,双眼无神的继续着他的工作,画着……
时间……2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