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灵听闻掌门已让叶浩远赴东川,顿时一惊,半晌才回复平静,闷闷不乐的说道:“夫君什么时候去?”
叶浩道:“明日便走。”
宫灵嘟起嘴道:“这么急……”
叶浩无奈道:“如今形势紧迫,我想早去早回。”
宫灵眉头紧锁,露出苦闷的表情:“若早知如此,我今日便不该答应师傅与她秉烛夜谈了,应该留下来好好陪你。”
叶浩却是一笑:“傻丫头,你方才不是也说过,我们以后的日子长着呢。”
宫灵眼中露出担心的神色道:“夫君,灵儿好想陪你一起去,但是师傅却说要让我这些日子随她闭关,传授我更高深的法术,我已经答应她了……”
叶浩闻言一笑道:“这是好事啊,灵儿这趟就不必与我同去了,你留在宗门与陈师叔安心修行,等为夫回来后,希望灵儿已经成为了宗门之中的顶尖高手。”
宫灵白了他一眼道:“哪有这般快的,夫君尽会开灵儿的玩笑,却都不为自己的安危着想。”
叶浩道:“灵儿放心,虽然东川已经尽在离火教的掌控之下,但慕容师叔此刻就在东川,我一到东川立刻便去寻他,想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哦……”宫灵不再说些什么,但心中的担忧却全都写在脸上。
她凝神看向叶浩,忽然将樱桃小口贴过去,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道:“夫君,那灵儿就先回落霞峰了,你也早些休息。”
叶浩先是一怔,然后含笑点头。目送宫灵离去。
待宫灵走后,叶浩这才悻悻的步入凌烟阁,整个楼阁空空荡荡。让他心头涌上一丝落寞萧索之意。
回到属于他的风字阁内,叶浩坐于床头。心中却颇不平静。
自己的仙道与他人不同,而自己也已认准了这条不同的修仙之路,既然不同,便更艰难,要走与众不同的路,便需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
不阅尽繁华,怎知初心如故,不攀上顶峰。怎知天外有天,只有尝试过,经历过,才能真正跨入修仙大道。
尤其在这末灵时代,自己的修炼法门与今人完全不同,已无任何经验可以借鉴,唯有不断摸索,不断创新,才能走出完全属于自己的仙道。
想到这里,叶浩心头亦有极大感悟。自己的路必须要一步步走下去,眼前的坎,也需一步步迈过去。这条仙道既然踏入便不会再有回头路,唯有将它走完,才知前方究竟是光明还是黑暗!
叶浩叹息一声,忽又想到了初来引剑池的时候,那时的自己懵懂无知,一心只想修仙,如今真正跨入了这门槛,才知这条路究竟有多艰辛。
随着叶浩的不断感悟,他的心境亦在发生着变化。与初到宗门时相比,已然有了天地之别。此时的他心如明镜,每一点感悟便如在这平静湖面上投入一颗石子。涟漪荡漾之间已提升了湖水的品质,看上去愈加透明清澈。
脑海中不禁又想起了林家村,想起了自己的娘亲,想起了每一个和自己息息相关之人,不知他们如今过的如何,是否也会时常想起自己……最终,他的心中又不觉想起了温泉禁地尽洗铅华的白衣仙女,和竹海深处望竹空叹的冰寒丽影,他明明已经知道这两者是同一个人,但却不愿将他们完全联系在一起。
“她曾说要离开宗门一年时间,为何半年便已回来,她是否已达成了心中所愿,亦或是不愿再面对曾经的过往……”
忽的,叶浩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自床头跃下,轻走几步来到储物柜前,打开后露出放在其中之物,又自哀叹一声。
那柜中放着的是一只泛绿的玉镯,还有两颗赤红的灵果。
“如今才晓得她的身份,怪不得问遍所有人都不曾听说过有一位含笑姐姐……肖潇……笑笑……含笑……原来竟是取了谐音之意。”想到这里,叶浩不由苦笑起来。
“她是宗门的九长老,亦是肖圣师祖的女儿,身份地位都极为不凡,但那时却愿意与我对坐温泉倾心相谈,可如今我已知晓了她的身份,还能如原来那样与她畅所欲言吗?这玉镯是她相赠于我,而这两颗火云幽兰果则是我冒死为她抢来的,我是否该将它们一并交还给她……”
叶浩心情复杂之极,右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再抬起,显得颇为犹豫。
最终,他还是将那玉镯与灵果取出,放进怀中,之后走出凌烟阁,直向温泉禁地而去。
凭他如今的步法和修为,眨眼之间已至温泉,可眼前的景色却是让他瞬间呆住。
却见那温泉水边,此刻正静静站着一个白衣倩影,盯着前方独自发呆,泉中热气袅袅升起,随着清风一拂,四散飘荡,而水面之上亦起了涟漪,彷如一朵含羞的花瞬间绽放。
凝脂水滑,白衣飘飘,融着头顶静谧的夜色和肆虐的电闪,这是一幅让人难以忘怀的美妙画面。
似是听到轻碎的脚步声,肖潇转过身来,她的脸上此刻冰寒尽去,更显出无与伦比的美丽,似乎唯有在这温泉近前才可让她放下所有的防备,显露本真。
“你来了……”肖潇的声音仍带着些冰冷,但与剑池外相比时却已柔和了许多。
“嗯,含……肖师叔……你是在这里等我吗?”
肖潇那双冠绝天下的美眸一眨不眨的盯向叶浩,缓缓道:“我……我不知道……也许是在等你,也许是已经习惯了每日都到这里来……”
叶浩望着肖潇那张任何男子见了都会为之倾倒的脸庞,轻轻一叹道:“肖师叔,你从前为何不告诉我你的身份……”
肖潇脸上露出苦涩,道:“若是告诉了你……你还会与我倾心相谈吗?”
叶浩一怔道:“这……也许不敢吧。”
肖潇低头不语,半晌后才抬起头来,黛眉微蹙道:“你的变化很大。我下了趟山再回来,你好似变了一个人。”
叶浩苦笑道:“肖师叔,你从前是否只把我当成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
肖潇却道:“你便是长大。但在我眼中依然是个孩子。”
叶浩一呆,这才想起眼前的绝美女子已然年近百岁。虽然自己也已有四十多岁的骨龄,但在她的眼中,也只能算是个孩子。
肖潇淡淡道:“你又为何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