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虹想了想,便说道:“有。听说去年组长就单独处理过一个减刑案,但审核之后驳回了罪犯的减刑请求。”
“哦?”展昭问道,“为什么驳回?”
苏虹道:“不是我经手的,所以不太清楚。但减刑的最基本条件是让执法机关相信在押罪犯出狱之后不会对社会造成危害。也许是那个罪犯的表现,让组长不相信他真的改造好了吧。”
“原来是这样。”展昭轻轻勾了勾嘴角,看了钱宝鑫一眼,问道,“钱宝鑫,我听说你曾经入狱三次。”
刚才展昭和苏虹的对话让钱宝鑫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听到展昭问他,急忙颤巍巍地答道:“是,是三次。第一次是年轻不懂事,第二次是朋友挑唆,加上自己一时冲动。现在我这么大年纪了,又在监狱里遭了这么多罪,对女人早就没了兴趣,出去以后一定不会再犯事了。”
说到后来,钱宝鑫已经有些急切。展昭点了点头,问道:“你这么多年一直在监狱里,你老婆也没跟你离婚,看起来对你还是有感情的。”
听了展昭这话,钱宝鑫撇了撇嘴,只得点头,叹了口气道:“是啊,我对不起她,她一辈子跟着我一直在受罪,才五十多岁就得了那个病,死的——”
钱宝鑫话音未落,展昭便紧紧盯住了他的眼睛,冷冷地道:“你刚才说你已经多年不跟你老婆来往,而现在又说你知道她身患重病,而且已经死了。”
说到这里,展昭便看了苏虹一眼,冷笑道:“我们siu的权限包不包括直接驳回减刑请求?”
苏虹笑道:“包括,但是不能滥用。若要驳回地方的减刑请求,必须有足够的理由。”
“在我们调查时屡次撒谎,阻碍调查,造成受害人死亡,这算不算?”
“当然算,这是很充分的理由。”
“好,那我们走吧。”展昭转回头又冷冷地看了钱宝鑫一眼,淡淡地道,“我想我也没什么跟你说的了。”
“别!你们别走!”钱宝鑫在监狱里呆了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早就练了个十成十,展昭和苏虹刚才那番话是在威胁他,他又如何听不出来。更何况他刚才的确撒了谎,被展昭诱导,说错了话,谎言被当场拆穿,此时已经对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siu调查员又恨又怕,只得无奈交代。
“我说还不行嘛?”
听到钱宝鑫如此说,展昭看了苏虹一眼,二人复又坐下。展昭问道:“钱江的母亲平时经常来看你?”
钱宝鑫点了点头,叹道:“这几年她病了,就不怎么来了。一般都是钱江自己来。”
展昭皱了皱眉,问道:“钱江来看你的时候都跟你说什么?”
钱宝鑫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却被展昭拦住了话头。
“你想好了再说,记住,在我面前你没办法撒谎。我的大脑比世界上任何一架测谎仪都要精准,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这一次如果你再说谎,我和我的同事会立刻离开这里。你就准备好坐完你的刑期再离开这里吧。”
展昭说完了这番话,观察着钱宝鑫的一举一动,不再说话了。钱宝鑫的额头渗出了几丝冷汗,哆嗦着看了展昭一眼,急忙又错开。
此时,在他的心中,对面这个年轻人的眼睛就好像能洞悉人心一样,令他忐忑害怕。他活了五十多岁,自问阅人无数,可是从未有一个人会给他带来如此巨大的压迫感。或许这个年轻人不会动手揍他,也不会像牢房里那些恶毒肮脏的罪犯那样,用各种难以忍受的手段折磨他。
可是,他就是相信,如果他说谎了,展昭真的会让他生不如死。甚至,比他刚才威胁的那个直接驳回他的减刑请求还要让他无法承受。
想到这里,他真心不敢再说一句谎话,只得唯唯诺诺地答道:“钱江来看我的时候,有时候说话,有时候也不说话。说话的时候,会说起他妈的病情,也会说起——”
说到这里,钱宝鑫停顿了一下,往苏虹的脸上看了一眼。其实从展昭和苏虹进门,钱宝鑫已经偷偷瞄了苏虹好几眼。之前的几次,苏虹虽然也觉得别扭,却还可以忍受。然而这一次,钱宝鑫的目光却让苏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股怒意让她恨不得立刻扑过去把这个老家伙的眼珠子挖出来。
“会说起什么?”展昭的话让钱宝鑫迅速收回了眼神,他并不知道,展昭这话也适时地挽救了他的眼珠子。
钱宝鑫又讪笑着看向展昭,答道:“这小子这几年长大了,他来看我的时候,十次有那么两三次吧,会聊起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