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牢骚发完,早饭还得照吃,而且还得吃得津津有味。
薛天把最后一口牛奶饮尽肚子里,放下杯子毫无姿态地打了一个饱嗝,实在是这些天在医院太过憋屈,他也不顾形象地放纵一下。
起身,端着餐盘走向污洗间,薛天心中正谋划着飓风未来的发展,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从侧面走来一个人。于是,赶巧不巧地,两个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起。
薛天本就是个文人,身体孱弱,如何能经得起这么一撞。只见他手中的餐盘倏然飞起,脚下不稳,自己的身体也向下倒去。
不过,就在薛天以为他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突然横空出现一只手揽住了薛天的腰肢,手上用力,薛天又重新站立起来。那飞向空中的餐盘也稳然落在了那人的另一只手里,微微溅起的几滴汤汁又安然无恙地重新回到了餐盘的凹槽里。
“谢谢。”薛天惊魂未定,下意识地说道。
那人对着薛天微微一笑,算是做了回应,把餐盘重又递给薛天,然后转身而去。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望着那人的背影,薛天若有所思。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人浅尝辄止的微笑中,薛天感受到了一股浓稠的悲伤,一股无法言说的悲伤。
摇首而笑,薛天感觉自己是不是在医院呆地太过敏感了,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匆匆过客而已,自己怎么想的那么多。不过话说回来,他的身手倒是着实不错。
挥去心中的想法,薛天正准备继续往前走,但是却忽然感到脚下踩到一个东西,低首一看,原来是一个白色的病例本子。
俯身捡起病例本,想来应该是刚才那人出手时不慎掉落的,可是当薛天再向前方看时,那人已经不见了踪迹。薛天无奈,只好暂时将病历本收好,然后继续把自己的餐盘送到污洗间。
下午即将出院,薛天闲来无事,把自己的衣物食物都好好整理了一番,这些天飓风的帮众没少往这里拿东西,一个赛一个的殷勤。
都整理了一番之后,薛天看看时间还有一段,百无聊赖下拿出了那本病历卡翻阅起来,这一看不要紧,飓风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第一页是医生诊断,很简单的几个字,但是内容却让人心寒。
“ckd-5期!建议作替代治疗。”
薛天有一些医学常识,知道这几个字的含义。也就是说,这个病历卡的主人肾脏完全衰竭,除了透析和换肾之外,并没有其他方式治疗。
然而透析在当下贵的离谱,且频率极高,如果终身透析,那就意味着此生不可能有其他的工作可做,终身为透析所累。至于换肾,那更是漫天要价,寻常人家只能坐以待毙。
薛天在震撼之余,又往后翻了一页,只见第二页上杂七杂八乱写着很多字,足见当事人的心情何其烦躁。然而混乱之中,却有几行字依稀可辨,薛天认真读过之后,内心再一次被震撼!
“双十年华一霜秋,凭此说尽多少忧。空蕴无限江山意,唯有悲伤到心头。”
薛天不敢说这首小诗能彰显那人的多少才华,但是他却因为诗中那种壮志难酬、命途坎坷的情愫而产生一种深深地共鸣。自己这二十年来又何尝不是命运多舛啊!总想着做一番大事,可是遇见居风之前,却难道不是一直庸庸碌碌吗?受人排挤,受人欺凌,曾经是多么的无助!
可是那人比诸自己不是更加凄惨吗?二十岁的芳华,就得了如此绝症。看那人的表情里,分明是一种即将对于人生的绝望,想必他也是无钱医治吧,人生得此天灾,又有几人能胜得过去?
若是以前的自己,恐怕也只能略表同情而已,自己也是爱莫能助。可是现在,似乎这并不是绝境!
天涯遇知己,自己就做一回施以爱心的好人吧!
薛天是一个行动派,当下就依着病历卡上的信息,给那人打去了电话。
“喂,你好,请问是文明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