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不能够遗忘历史的。
而无数的回忆拼凑成了历史,那些希冀能够不去回忆的人,其实最终也无法逃脱历史的宿命。
逃避不等于忘记,释然才是最好的结局。
而眼前的情况是,团长希望邋遢老人随着时光流逝而释怀的东西,他至今都耿耿于怀。
所以,这才有了今日相争的局面。
居风看清了团长的面容,心中微感讶异,因为团长是亚裔。再加上说话的关系,极有可能就是华裔。
团长素手掸袖,环顾了场间的一片狼藉,然后俯下身去拾起了一页纸张,那上面是用居风不知名的文字记录的内容,而且是纯粹一笔一划人工写成。
显然,当初的记录初衷,随着这页纸笺的残缺不全,已经无法在追溯。模棱两可的记忆,便是被尘封了的历史。
团长站起身,用手掌轻轻地拂去了纸笺上的灰尘沙砾,那样子就像是一个稼穑了一生的庄稼老农,看到了被霜打了的幼苗一般,心情十分的沉重,并且悲伤。不是因为到了老秋的时候无法收获到庄稼,而是因为他的孩子还没有领略到三季的风景,还没走被自己亲眼看着长大,就已经离开了自己。
对于团长,这些纸笺就像是绵绵瓜瓞,亲生骨肉。
他抬起了头,很平静地看向了李基,眼神仿佛已经看透了俗世,在浩瀚的星空之外,深邃就像是无边的宙宇。
“眼前这样就是你想看到的结局吗?破坏了我苦心孤诣一生的心血,真的能够让你稍稍地释怀吗?如果真的可以的话,就算是这座塔坍塌了又何妨,再华丽的居所也不过是寄居在俗世的一个临时站点而已。就像是这些浮名,真的很重要?”
团长很认真地在发问,然而更像是对自己的扪心自问。然后他沉吟了一下,得到了自己内心的答案,所以极其坦然光明地看向了李基。
李基向着一旁的地面狠厉呸了一声,然后像泼妇骂街一样,斥责说道。
“你见过赚了钱的婊子还喊强、奸的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真就是这一点一点都没改变啊!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什么结果你都欣然接受了,现在功成名就之后和我说你当初都不在乎,当初都给你都可以。”
“我真想日你表哥的姐姐的二姨妈,我这辈子就看不惯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知道华山派的岳不群吗?你过几年就快成老太监了。我告诉你,我这次来,没什么其他的想法,你以为我还在乎这些虚名吗?老子戎马生涯了大半辈子,区区一个圣天使早就不值得我留恋了。我这次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要和你再比试一下,看看三十年之后,是不是河东河西不再一样了!”
话音未落,李基便直冲向了团长,速度快到居风都暗暗称啧的地步。他一向以身法为傲,但是今天终于遇见了可以让自己谨慎态度对待的高手。
李基的话很重很污秽很上不了台面,按道理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颇为神圣的大雅之堂。然而却因为说话的对象是李基的缘故,语出邋遢之人之口,反而让旁观者有了一种舒服的感觉。
看得出来李基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人,或者是因为对话的是他讨厌的道貌岸然的关系,他更加愿意用行动替代语言。
行动,往往比语言更有力量。
见到李基呼啸而来,团长不动声色,手上的纸笺化作了一道流光,只在半米不到的距离,就碰触到李基的身上。
纸笺如锋锐的刀片,竟然在李基的手背划出了一道极细的血痕。
然而李基就像恍然未觉,受伤的手仿佛是长在了别人的身上,甚至面对着那么锋锐的刀片,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一往无前地冲锋,孤胆只有一个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