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季夏的心有些乱,像扭成了一股又一股的麻绳,他说不上自己心里此刻是怎样一种感觉,只知自己想问题都是混乱不清的。
这一回,司季夏没有忘记自己出寂药前对冬暖故说过的话,他从寂药出来到呈祥布庄取了包袱再回到王府偏门时还不到一个时辰时间,然当他的视线能看到王府偏门时,发现那寻日里一直紧闭的偏门此刻竟是打开着,正有一名梳着双辫的婢子在敞开的门后边紧张地来回踱步,时不时将头探出门外四处望望,显然是在焦急地等待什么,却又不敢踏出门槛一步。
这是羿王府的规矩,府中下人不得主子允许不得擅自出府,倘有擅自出府者,一经发现,家法处置,莫说下人了,便是府里的侍妾们想要出府还得通过侧妃余氏的许可,一个小小婢子又岂敢随意跨出羿王府得任何一道外门的门槛。
当司季夏往偏门走去时,那婢子也瞧见了他,只见她在看到他时转头向站在门边的家丁紧张地问了句什么,那家丁便也往门外司季夏这个方向看了一眼,而后一脸冷淡地点点了头,那婢子便紧紧地盯着愈来愈近的司季夏,脸上的神情更紧张了。
司季夏并不在意这偏门为何而开,更不在意那婢子因何而紧张张望,他只是在就要走到偏门门槛前时掀开了头上的风帽以让守在偏门内的家丁看到他的容貌,然就在他将风帽掀开时,那本是一脸紧张兼着期待的婢子顿时面露惊喜得险些跳了起来,忙急急道:“奴婢小屏见过世子!世子您终于回来了!奴婢终于盼到您回来了!”
司季夏进了偏门,守门的家丁便“砰”地一声将门阖上了,一脸嫌恶地看了司季夏及他手里那与他整个人看起来极不协调的三个大包袱一眼后冲小屏甩甩手道:“去去去,有什么事情到里边说去,别在这儿杵着,否则管事的过来又该斥我们了。”
家丁的态度并不让司季夏介意,只见他里走了一小段距离后才停下脚步,眼神淡淡地看向神色与他有天壤之别的小屏道:“有何事?”
司季夏在这羿王府并无任何地位可言,他除了可以随意进出这道偏门外,他在府里的日子完全不见得比府中下人好,因为羿王爷不喜他的地步到了从没管过他的死活,莫说月银,便是连一块布一粒米都没有给过他,在这个府里,便是连下人都可以对他不尊。
这在羿王府里并非什么秘密,小屏自然知道,她不知这个看起来面色苍白身子单薄的世子平日里是怎么活的,但是她知她得罪不起这个府里的任何一个人包括那守门的家丁在内,是以她只能紧紧地跟在司季夏身后待他停下了才敢说话。
“回世子,世子夫人她,她被王妃请到前厅待客去了!”小屏很紧张,说这话的时候她不敢抬头看司季夏,只敢低着头紧紧掐着自己的手。
森寒在司季夏眼底陡然升起,伴着一抹紧张与不安,他的左手几不可见地轻轻抖了抖,只见他紧紧盯着不安的小屏,声音亦变得冷冷的,“说清楚。”
只听小屏深深埋着头将自己的掌心都掐出了血来道:“回世子,京畿来的右丞相大人来访,王妃让奴婢来请世子代王爷去接待右丞相,可方才奴婢到世子的院子时世子夫人说您出府去了,所以世子夫人就——”
小屏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她的脚边便有三只大包袱被扔了过来,待她紧张错愕地抬头时,司季夏已大步往前厅的方向去了,使得她不由焦急地叫道:“世子——”
司季夏并未回头,背对着她却是冷冷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替我把东西拿到寂药,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