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诡公子的传闻,冬暖故的记忆里有,还是她的母亲冬凌画病入膏肓时她特意去打听的,只是她也知道,她永远不可能见到世人口中那脾气古怪的神医诡公子,就算见得到,她也请不起。
再后来没有多久,她的母亲为了让她回到左相府,在柳承集面前自尽了。
没有人知道诡公子姓甚名甚,没有人知道诡公子年龄几何,亦没有人知道诡公子长何模样,因他鲜少开口说话,更是喜好戴一张无脸面具,来无影,去无踪。
无脸……面具……
冬暖故想到了长案上摆放着的那张漆黑的无脸面具,眸光一跳,缓缓转身去看。
光线很暗,根本瞧不清长案上摆放的东西。
冬暖故松开司季夏的肩,缓缓躬下身,拿起放在脚边的灯台,而后往长案方向走去。
司季夏看着她被火光晕染得有些朦胧的背影,抬脚跟在了她身后。
冬暖故走到方才司季夏站定过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将手中的灯台放到长案上,放到了那个长方状的黑漆木盒旁。
火光照在漆色暗哑的黑漆木盒和黑漆无脸面具上,连高光都鼓不起来。
冬暖故将手移到那张无脸面具前,顿了顿,随之才将其拿了起来,再转头去看司季夏。
面具很薄,可冬暖故拿在手里,却有一种很是沉重的感觉。
司季夏站在她身旁,静默着。
只见冬暖故慢慢抬手,将手里拿着的面具移到了与司季夏的下巴平齐的地方,司季夏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慢慢将那张无脸面具扣到他脸上。
面具与司季夏脸部的轮廓相吻合,看得出,这是独属于他的面具。
相对沉默少顷,冬暖故又将司季夏面上的面具取了下来,面上没有惊愕也没有疑问,只是将那面具重新放回桌上,并抬手帮司季夏整理好他鬓边有些毛乱的发丝,边理边道:“还是这样的平安好。”
司季夏绷紧的身子及神思在听到冬暖故这样一句话时忽地舒了下来,只见冬暖故柔柔一笑,用拇指指腹在他眉梢轻轻摩挲了几下后才收回手,就算眼前所有的一切都值得她去猜去问,她也不想猜不想问。
她只要知道眼前的司季夏还是她的平安,就足够了。
冬暖故收回手后将目光落到了那只黑漆长木盒上。
盒身未刻任何纹饰,便是连漆皮都有些掉落,显然是一只稍有年岁的木盒。
冬暖故的手抚上木盒时有些的颤抖,因为她想到了司季夏的右臂。
司季夏没有制止冬暖故打开木盒,冬暖故忽然间有些没有勇气,是以她伸手去抓司季夏的左手,仿佛如此她才有勇气将眼前的木盒打开一般。
木盒被打开,只见盒子里铺着两匹黑缎,一匹铺在较浅的盒盖内,一匹铺在较深的盒身内,盒盖内静静的躺着一把鱼皮剑鞘黑铁剑柄的长剑,盒身内则是空空如也,如此便显得那铺在盒身内随盒身而往下凹陷的黑缎如司季夏的右边袖管一般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