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车板上铺着干净的厚毡子,融雪坐不惯矮窄的凳子便直接坐到了毡子上,但因着她还是浑身疼,她将双手趴搭到了冬暖故身旁的矮凳上,将下巴支在手臂上,抬眸看着冬暖故,不敢乱动,怕把她自己给疼着了。
“说什么都行,只要不这么闷着就行,总觉得这样的安静闷得有些可怕。”融雪微微蹙了蹙眉,在冬暖故面前,她完全要隐藏自己心思的意思,只因她认定冬暖故是好人,她相信她认定的人。
“正好我也觉得心有些静不下来,你想问什么便问吧。”冬暖故说着,也从矮凳上慢慢滑下身,同融雪一般坐到了厚毡子上,好似与自家姐妹闲聊似的,忽地给融雪一种亲和如她师兄一般的感觉,怔了怔之后把最后的小心翼翼也放下了,就像看自家大姊似的看着冬暖故,两眼亮晶晶的问,“真的我想问什么都可以?”
“嘴长在你脸上,难道还由得我说不给你说话了?”冬暖故看着融雪那张一块青一块紫的肿脸,还是不由得微微笑了,“不过也要看我晓不晓得你想知道的事情,若是我不知晓的,我也回答不了你。”
“嗯嗯嗯!”融雪立刻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似的,竟还激动得一把抱住了冬暖故的胳膊,就像她高兴时狗腿地抱着她师兄的胳膊一样,笑眯眯的,一笑又整张脸都疼,又疼得她连忙松开冬暖故的胳膊转为用双手轻捧着自己的“猪”脸,待她觉得不疼了后,连嘴都不敢张大,口齿不清地问道:“夫人,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不知道。”融雪的第一个问题,冬暖故便让她吃了瘪,倒不是她故意这般说,而是她的确不知,司季夏只说马车会将她们送到安全的地方,未曾说那安全的地方是何地,她也没有问,他说了是安全的地方,她信他便是,只要是他能找着她接到她的地方,于她来说,哪儿都一样,无需非去知晓不可。
融雪倒是没有失望,只是转了转眼珠子,“夫人也不知道啊,那我继续问其他的啊。”
冬暖故不语,融雪也不介意,接着问:“那……夫人知不知道我怎么会在这马车上的?”
“楼远让Chun荞和秋桐把你抬上来的。”
融雪一听到冬暖故说楼远,有些震惊,而后又深深蹙起了眉,一脸的纠拧,“那真是楼王八蛋救的我?”
“你自己觉得呢?”冬暖故反问。
“我……”融雪皱着眉挠了挠脑袋,不确定道,“我觉得好像是他,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他没有救我的理由啊,他可是恨不得将我甩得远远的,是我厚着脸皮死皮赖脸非跟着他不可的。”融雪还是皱着眉,她想不通,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你认为Chun荞秋桐为何会跟着这辆马车?”
“保护夫人的?”
“我不这么认为。”马车里有一只燃着炭火的小燎炉,冬暖故将炉盖打开,用火筷拨了拨燎炉里的炭火,不紧不慢道。
就算Chun荞秋桐跟着马车是因为她,也绝不会是为了保护她,若真要说,也只会是将眼睛放到她身边来,盯着她而已。
冬暖故不知昨夜里司季夏与楼远谈讨的是什么又说了什么以致司季夏能放心让楼远的人跟着她,但她知,司季夏这么做,必有他万无一失的思虑,他绝不会让她再陷入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