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悔扫一眼屋子,见着白拂还未回来,眸中的黯然才淡去些,将手握成拳在自己的双膝上轻轻捶打着,在听到屋外有脚步声传来时躬下身将摆在床前踏板上的靴子套到了脚上。
“大人。”白拂进来时见着李悔正在穿鞋,想起方才司季夏离开前与他说的话,不由定定盯着李悔的双腿瞧,却又在李悔穿好靴子坐起身时收回了目光,将手中拿着的三张通缉令双手呈上给李悔,“大人要的通缉令。”
李悔只是穿好了靴子,并未站起身,在他接过通缉令并垂眸只注意着通缉令上的内容时,白拂的视线再次落到他的双腿上,眸光沉沉。
李悔细读着手中为先的融雪的通缉令,翻开第二张,是乔小余的,看罢第二张,竟是不由笑了起来,用玩笑似的口吻道:“这是陨王爷的仇家找上门来要死命往陨王爷心口捅刀子么?竟是打了又杀了陨王爷的心头宝。”
李悔有玩笑的心情,白拂却是丝毫都笑不起来。
而当李悔将乔小余的那张通缉令翻开,看到第三张关于冰刃的通缉令时,他的双手猛地一颤,紧紧盯着通缉令上冰刃的画像看。
江湖杀手……冰刃?
冰……刃?
“拂儿!”李悔忽地唤了白拂一声,目光却是没有从通缉令上的画像离开,双手隐隐有些颤抖,“传令影卫,务必在陨王爷之前查到此人下落!”
白拂不动,亦未应声领命,李悔察觉到白拂的异样,这才抬起头,看向定在他面前不动的白拂。
只见白拂眉心紧拧,面上尽是纠拧与无奈之色,声音微颤道:“大人,您何时……才会为您自己多想一些?您的心何时才能装得下您自己?”
“拂儿这是怎的了?”李悔看着满面纠拧与无奈不解的白拂,温和地浅笑着,“可是我方才忽然间就昏过去不省人事害得你担心了?呵呵,没事的,这些日子睡得不大好而已,你看我这睡了一会儿,不就好好的了?”
“所以,不用替我担心。”
“一会儿?”白拂眉心拧得更紧了,双手慢慢捏成拳,“大人您认为自己才睡了一会儿?您若是才睡了一会儿……外边天色能这般黑?”
李悔微怔,这才发现屋中点着灯,窗外,已然拉上浓黑的夜幕,却还是用和笑的口吻道:“原来天已经黑了,我似乎不只是睡了一会儿而已。”
“大人!”白拂忽然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竟是在李悔面前跪下了身,丝毫不见寻日里的淡然,面上眸中只有不可理解的痛心,抖着声音道,“大人您为何到了这种时候还能笑得出来!?大人您可以不要北霜国这个天下,难道大人连自己的命也不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