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这才有所明白，为什么除了那天觉醒的夜晚，之前无心李昊一直没融合我的身子呢…原来被王霆下了诅咒，不到自己觉醒的刹那，他就一直不能出声。

片刻以后，王霆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并且招呼李昊一起过来坐下。

犹豫了一会，李昊还是坐在了王霆的对面。

“李昊，你恨我吗？”王霆脸色平和，缓缓道。

李昊身吸一口气：“不恨，虽然你是我的父亲，但是…除却今日意外相见，我一次也没见过你，既无相见，何来恨之说。”他神色平淡，望着王霆。

“你说的没错，但是于情于理，你该喊我一声父亲。”王霆郑重道。

兀的，李昊忽然一声冷笑，嘴角挑起一抹危险的弧度，盯着王霆的脸庞，一字一句道：“于情于理，你该收回这句话…”眼中带着嘲讽，李昊继续道：“在我出生之际，却暗中将我送上实验台，令我生命差点枯竭，此乃不尽儿女之情。既知北极凶险之地，却没有即使告诉母亲，令她死去，这是愧对夫妻之情。研究大量无辜婴儿，做为实验体，残害生命，心中却无半点愧疚，这是良心难安…”

王霆的脸色一点一点难看下来，李昊冷笑：“你愧对我，愧对母亲，更愧对万千婴儿！这是你犯下的罪行！是你欠我的！”

眼中，王霆平静的眼神里出现一丝波动，嘴角动了动，最后若有若无的形成一抹自嘲的笑容：“你说的没错，身为父亲，我却把你推向了火坑，身为丈夫，却没能挽救月眉的生命，的确……我不是一个好父亲。”

“当我醒悟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月眉死了，协会分裂了，你已经走向了外界，我什么都没了……我想做出补偿，可笑却没什么可以做的，当我不安的时候，却发现了另一样东西……另一个你，我很高兴，也很满足，知道为什么吗？”王霆目光似乎回到了二十年前，带着无限的回忆，忽然又苦涩的笑了一下，自问自答。

“因为月眉在死前跟我说，还有一个你生活在这世上，他……没有心脏，眉她不想她的儿子一生都没有喜怒哀乐，拜托我将另一个你封印进你的体内，这样，另一个也就和你一样，有心脏了。”

“月眉死后，我很平静，也没有丝毫悲哀，我知道她这次做好了死的准备，只是，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所以我要弥补她，她的最后一个愿望，我会帮他实现，幸好我做到了，将另一个你封印在你的体内，这是对你，还有对另一个你的保护。”忽然，王霆的眼神柔和的落在李昊的身上。

“你说什么…保护？！”李昊咬牙问道，不知怎的，心里涌上一股酸意。

“是的，保护。”王霆顿了顿，继续道：“这是对你们两个的保护，另一个你在协会本就是重点研究对象，若是持续下去的话，另一个你迟早会被找到，等待他的只有灭亡，另一个你死了，昊儿，你也会死。如果这样子的话…我和月眉，最后一个孩子也没了啊。我已经失去过一次你了，不想你再次因为我们而死去，‘溪儿’也被four带走了，更不想另一个你也消失，虽然我知道他会成为你的影子，但是，总比研究致死好。”王霆静静地看着李昊，忽然问了一句。

“你们，两个应该融合了吧，天生异能怎么样，很强是吧，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来追杀你了…另一个昊儿，你…应该还恨我吧。”王霆低声道。

李昊鼻子一酸，静静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心里不由得感慨。

这时，一直对王霆有恨意的无心李昊，也不出声了，沉默着。

他……似乎有些苍老…

此时仔细看才发现，王霆的鬓发已经开始有了点点苍白，眼角皱纹也有着一些，眼睛柔和，他不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李昊。

“别动，让我仔细看一看。”王霆说着，眼睛一直在李昊身上停留。

“父亲…”李昊张了张嘴巴，眼神有些呆滞，居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心里冲击巨大。这时，无心李昊的声音也响起：“李昊，别动，让他仔细看看吧。”

王霆静静的打量着李昊，时不时点点头，喃喃自语：“嗯…身板很硬朗，只是伤口有点多，眉要是知道她的孩子如此帅气的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整个一楼寂静无声，落针可闻，此时夕阳已经倾斜，太阳光变成了落山时的红色，倾洒在窗户上，射了进来，照耀在王霆的身上，显得格外安详。

此时的王霆，不再是异能界那个叱咤风云的强者，而是…和普通人一样，一个静静端详着自己孩子的苍老父亲。

虽然，他不算老。但是，他的心，老了。

（至天下所有的父亲！！！你们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