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在父亲无比期待的眼神儿里落荒而逃,又坐上了马车,说啥也要先回山下村去。
在路过安府别院的时候赶车的守礼特意将马车停了下来:“三公子,您就不进去看看么?”
“看什么?”今天父亲对自己说的话都太过惊悚,安逸没有一件能接受的。此刻正坐在马车里发呆的他听了守礼的话不觉撩了车窗上的帘子往外一探头,随即被火烧了似的缩回了身子,用脚使劲跺着车厢的底板叫道:“快走!快走!”
“唉!”守礼轻叹了一声,只能将马车赶离了安府的别院。
安逸看见了,别院他也住了不少的时日,自然是无比的熟悉,他看见了紧闭的院门和镂空的墙垛子里灯火通明的内院……那里面如今正有两个好人家的姑娘在等着他……
他不敢多看,甚至觉得多看了一眼也会对不起守诚。
从学堂里出来的时候守诚还握着自己的手嘱咐:“别和老爷顶嘴……”
现在他知道了父亲对自己的好,可这份好没有让他觉得一点温暖,只让他觉得沉重!
想着他被赶出安府,没吃没喝就要病死了,那个时候连父亲也顾不上他,只有守诚不离不弃的跟着他,照顾他,甚至想到了要和他一起死……
不能,绝对不能搬回别院!
安逸突然有用力的敲起了车厢:“守礼,快一点,爷想赶紧回去。”
“守诚?”马车才到山下村的村口,赶车的手里就叫了一声:“你等着公子呢?”
“嗯。”尽管已经不是安府的下人,小厮见到了年长他不少岁的安守礼还是过来行了礼:“我是在候着公子。”
坐在马车里的安逸已经心情烦躁了一路,在听到小厮的声音之后他马上从车上跳了下来:“守诚,爷回来了!”
赶车的安守礼与车下的小厮同时愣住,两个人都瞪着眼望向安逸。
安逸微笑着走向小厮,拉着他往学堂的方向走去:“守礼,你听见的没错,看见的也没错,爷一直是个混蛋,原来是,现在也是……回去怎么和我父亲说,你随便……”
一路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居然在听见守诚的声音的时候一下子就想通了。
家里还有个贴心的人等着自己,这感觉真好!
他想明白了,守诚为了自己的性命卖了自己,从此自己的命就只能是守诚的!
一命换一命,人要讲良心。他是混蛋没错,但他不是畜生。
至于安家有没有后人,安逸便想的更开了:大哥二哥拿着当今皇上的俸禄却做着与反贼勾勾搭搭的事,而自己呢,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哥仨都不是好东西,因此也不必有后了,省的生出来祸害别人!
……
“你嗓子怎么了?”第二天在学堂的院子里,苏夏至正在与小厮校对这个月开支,听着他沙哑的嗓子不禁关心的问道。
“天热……我……我上火。”小厮低着头,眼睛看着账本说了瞎话。他昨天被安逸那个混蛋逼着喊了一个时辰的相公,不哑才怪呢!
还上火?
正在屋里教孩子们识字的安逸听到小厮的话后露出一抹坏笑:爷今天接着帮你败火……
不知道是不是安逸的一句话起了作用,安怀远几天之内都没了动静,也没有派人来再叫安逸回安府。
安逸和小厮事后也为这事儿认真的说过一次,小厮只是劝他还是要回去看看老爷,至于别院的事,小厮不能给他拿主意。
小厮只想着,哪怕是公子最后真的和那两个女人生了孩子,只要不当着他的面说,他也会装着不知道,不会让公子为难。
安逸喊他一声媳妇,小厮也就不自觉的把自己当了大房,他开解自己:有几家大户人家的公子不要小的?
平县里的面馆已经完全归置利落,再散散屋里的漆味就可以开张了。
苏夏至在收拾了安静之后就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调制面条的底汤上面,这是汤面味道好不好吃的关键。
书院旁边的酒楼依旧开着,外人并不知道里面曾经发生的事情。
安静退出后,周恕和陆青东拼西凑才凑够了那些银子,如今酒楼面上虽然还好好的开着,其实内里银子已经捉襟见肘,随时会经营不下去!
“这样迟早要出事。”打烊后周恕和陆青两个人将一天收入的银子数了一遍,又想到月中就该支付的伙计的月银,各种食材该付的银子等等,这对过去的情敌,如今的难兄难弟都发了愁。
“要不,咱们再拉一个人入伙吧?”周恕起身站在窗前看着对面装饰一新的铺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