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他的身前，才发现两手空空，白天拿着的那根炭条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成！愿赌服输是吧？”褚谦谦说着话大步走向他：“丞相大人如此诚信，小女子若不成全倒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褚小姐不用多想，在下不过是和你赌了一把，我输了，如此而已。”

“怎么个意思？”她转身，皱着眉说道：“丞相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几次三番的拦住我，就不怕我这蠢货误会了您的意思？”

“褚小姐若是反悔，那就算是你输了。”姜温温润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她的身后传来，让一只脚几乎迈出树林的褚谦谦再次止步。

“好了，算我反悔了行吗？”褚谦谦站直了身子，揉着肚子说道：“天色不早，咱们孤男寡女的在树林子处着，我怕对大人您的清誉不好！就此别过吧……”

“我都输了，有什么可高兴的？”她的气息扑到自己的脸上，带着微热的温度，姜温不由得眨了眨眼。

“呵呵！”褚谦谦对着姜温一探头，几乎贴到他的脸上，她仔细地研究着他的目光：“丞相大人啊，您很高兴么？”

褚谦谦是第三个……姜温的目光闪了闪。

“……”姜温能见到的女子大多是氏族女子，刚这样当着他的面爆粗口的只有两个人：他姐姐姜暖和苏夏至。

“嘿！今儿我真是见了鬼了哈！”褚谦谦双手叉腰，左右看看：“怎么他娘的又是个树林子……”

“我输了。”姜温鬼使神差的再次拦住已经走到林子边上的褚谦谦。

“去南城吃面好了！”想到面中滋味汤面香醇的味道，她加快了步子，这里是城西，要到城南还有不少路，再说现在这个时候估计内城的城门已关，她还得绕着外城跑一阵子才能到呢！

“这个时候……”家里的父亲和哥哥们她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一说到饭，褚谦谦才觉得肚子空空的，竟是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我一点都不丑……你生的好看又能怎么样？又不能把好看当饭吃……”她一边走一边气哼哼的自言自语着。

姜温被突然翻脸的她弄得僵在地上，一只手还拿着帕子举在半空里，褚谦谦已经寒着一张脸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她一身武功，她家世高贵，可她仍是逃不过那个怪圈，哪怕是她自己挣得银子可以养活自己，可家里还是要把她的终身托付给一个她不认识不熟悉的男人……这真是女人的悲哀啊……

褚谦谦被这样的话语逼了几天，已经频于崩溃：“难道女人就一定要嫁人才算是出路吗？哪怕我嫁的人我并不喜欢？哪怕我以后的日子注定不幸福你们也逼着我出嫁？！”

她一句话，引来了父兄更多的话：“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还不愿意定亲？”

父亲年纪一把，她不好顶嘴，哥哥们也都是好意，她不好吵架……如此她只能憋憋屈屈的压在心里，最多也就是说句：“我并不是非要嫁进姜家的……”

别人怎么说，褚谦谦大咧咧的脾气并不在乎。可她身边最亲的家人也如此说，这让她从心里觉得难以接受。

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右相大人咱们高攀不上，你还是看清楚现实吧！

家里父亲和几个兄长嫂嫂轮番的在她耳边叨叨，想给她早些定下亲事。

姜温的一句话，让她才好起来的心情又黯淡了下去。

这样的话语让褚谦谦一愣之下毫不犹豫的抬手拍飞了姜温的手掌：“再说丑与不丑又与丞相大人有什么关系？”

“我一点都不丑！”

姜温专注的看着她脸上黑乎乎的道子，忽然从袖笼里抽了帕子往她脸上擦了过去：“好丑！”

两个人都是功夫在身视力超群，就是在这样的月色下仍然能够看清彼此脸上的细微的表情。

褚谦谦便轻扬着这样的一张脸对着姜温的目光，没有一点不自在：“丞相大人根本没有想过要赢，这样的结果不过是求仁得仁罢了。”

这些人并未因为她是女人便手下留情，依旧把她的脸画的很丑……

褚谦谦的脸上也画着横七竖八的道子，显见是她的那些朋友赢了她的时候画上去的。

透过树枝上洒落的月光，姜温审视的看着她的脸。

树林的树木很多，好在如今树上大多的树叶已经落下。

她这样的长相正是十分适合做影卫和护卫胚子，不显山不露水的存在才更好影藏自己。

只是一转身，就会忘却她的容貌。

她的五官清秀，算不上那种给人惊艳的模样，而且并无什么突出的特点，看多几眼也顶多让人生出：这女子长得还行，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

褚谦谦停住脚步，与姜温对视着。

“输了就是输了。”姜温移步堵在褚谦谦面前：“否则我们何必要赌这一把？”

她叹了口气，提步往林子外走去，脚下踩着厚厚的落叶，发出细小的树枝断裂的声音：“都这么晚了……我也真是……呵！”

黑夜中，褚谦谦先是一愣，随即摆摆手说道：“算啦，丞相大人耽误了那么多时间来陪着我胡闹，这心情我领了……”

“是啊，你赢了。”姜温丢掉手里已经攥的发热的一把石子，笑吟吟的对上她：“你来画吧，我愿赌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