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捉到沈大海眼中的犹疑,卫南白当机立断:“公公但说无妨,今日之事哪怕是只言片语,都绝不会外传。”
“翁主,皇后娘娘体恤殿下身体单薄,这段时间每日都会让御膳房给殿下送补品。”沈大海说着,重重地跪在卫南白面前:“殿下服用补品,已是一月有余。但奴才每次都会仔细看过,也有银针试毒,但从不觉有异常,因而……”
卫南白脸色微变,不动声色地问道:“每日?”
“回翁主,确实是每日。”沈大海越想越害怕,丝毫不敢隐瞒:“今日的补品,奴才刚拿来,可却发现殿下高烧不退,因此还在外头放着。”
“沈公公,可否把汤药拿来让容启晟看看?”
沈大海在卫南白的默许下,立刻起身,快步走到外头把药端进来。
容启晟立刻拿过来细细查看,他把汤药倒出来在手上仔细探查,来来回回许多次后,不由冷笑:“这下毒之人真是好毒辣,此毒单凭银针无法测出,再加上用的剂量实在太少,根本难以察觉,长此以往……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卫南白隐在面纱下的神色难辨,唯独露出的双眸里冷光愈胜:“启晟,若按照这个剂量,要多久才会毒发……”
“少则两年,长则五六年。”
闻言,卫南白的手一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翁主?”沈大海察觉卫南白身上倏然变得凌厉万分的气息,不由一惊:“您还好吗?”
微微敛住浑身的戾气,卫南白低声道:“启晟,解毒一事就拜托你了。”
“翁主客气。”容启晟肃然,“我自当竭力。”
“沈公公,劳烦您与卫南白一起秘密调查此事。”
“翁主言重,这事情本就是奴才失责,愿全力协助翁主,等殿下醒来,奴才再向他请罪。”
卫南白闻言愣了愣,略一沉吟:“不,此事请公公不要告诉殿下。”
“翁主?”沈大海不解地盯着他。
“补品该喝还得继续喝,只不过内容已经被我们换过……而依着肖……依着九殿下的性子,他不知道此事,要比知道后,要好得多。”
沈大海想起肖祈这风风火火的行事,深以为然:“翁主考虑周到,奴才明白。”
“如此甚好,若无其他,卫南白先行告……”
卫南白本站在床边,见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便准备离开,却没想到才走一步,手竟被床上原本昏迷的肖祈紧紧拽住!
三人顿时齐齐朝肖祈望去。
“别走,子敬。”
肖祈抓着卫南白,却没有睁开眼,他的高热仍旧没有退,此刻似是被噩梦魇住,只是下意识作出的举动。
沈大海看着这情景,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办。古语有云,男女授受不亲,虽二人即将成婚,但总归是于礼不合。他立刻上前,想掰开肖祈握着卫南白的手。可是,也不知道肖祈一个昏迷的人哪里来的力气,竟让他数次徒劳无功。
沈大海无奈地瞅着卫南白:“翁主,您看这……”
卫南白面上虽仍从容镇定,心底却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他强压着心头涌动的各种念头:“启晟,沈公公,你们先一起下去吧。我再等等,等殿下累了,自然便松手了。”
“容启晟先行告退,这便去开药。”
“劳烦翁主了。”沈大海朝卫南白福了福身子:“等殿下醒后,再谢翁主今日的大恩。”
卫南白一时间思绪万千,听罢也只是勉强弯了弯唇,“这解毒一事也请二位秘密进行,切勿假借他人之手,让别人知晓今日之事。”
“是,翁主。”
待整个大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卫南白才微微松了口气,神色复杂地盯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肖祈。
有些时候,一次或许是巧合,但两次就足够让人惊心。
这一世绝无杜衡,也无杜子敬。肖祈,你到底是知道了什么,又为何说出的话让人如此心神不宁,与前世出奇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