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馨兰的心思被冬雪引得一转,道:“无风不起浪啊……昨儿皇上不是临幸了霜露阁?秦贵人久旱逢甘、且又受了这一场虚惊,咱们理应去瞧瞧她才是。”
“只是娘娘的身子……”冬雪担忧道。
“是啊……”薄馨兰叹了一声儿,道,“如今身子这般虚弱,再出去也是难熬。你去霜露阁,就以关心小桃为名,把本宫的意思是说了,看看秦颖月那边有什么反应……本宫真想要瞧瞧,她到底还有多深的城府。”
“是。”冬雪应了一声儿,按照薄馨兰的吩咐去办了。
这时候没什么可避讳的,越是避讳,越显得她们心虚。太后既然让娘娘审案,对这案子中无端受牵连之人,她们钟粹宫自当给予关怀。而从秦颖月那边看,薄妃还了公道给她、且薄妃又病着,她理应过来问候一番。
……
三百里之外的富阳镇上,一门面颇大的酒楼里,靠窗一张圆桌儿旁,坐着一行三个行商模样之人。其中一美妇、一青年、一五十出头儿的长者,瞧着模样,像是出门探亲的富贾一家。
长者白肤短须,模样颇为俊朗,举手投足之间满是儒雅之气,对自己的夫人极为体贴,此时正剥了个水煮蛋,放在夫人面前的小碟子里。那从容貌上看来不过三十出头儿的美妇,对自己的夫君却是并不怎样,只是傲然地用筷子将那煮蛋夹了,送到嘴里,一句道谢也未对自家老爷说,甚至连含情看自家老爷一眼都不曾。
长者也不怪罪,只是看向那肤色极白、高鼻深目的俊俏青年,兀自和自家儿子说话。可能因着极具修养,即便和自己的儿子相谈,却也并无高傲之气,而是相当温然和悦,若是细细看去,会现这温和里,竟然还有着几分谦卑。
“如今咱们离你外祖家已三百里,且家仆先行,想来你外祖家若是派人追出来送礼,却也是追不上、找不见了。”长者笑道。
青年一笑,道:“离别伤感,咱们这先行之法颇妙。只怕我那妹妹此时必定焦急不已。若她紧跟着追出来,妹夫少不了要挂心。妹夫家里的生意,少不了要因此而疏忽啦……”
“哎……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一家人的事儿,总是扯不清的。但却也正因着扯不清,一旦抓住了关窍,家里的生意,才能越做越好。”长者道。
父子二人相视一眼,由儿子举起酒杯,与父亲撞了一下。也不知道是那父亲提杯晚了,还是到底因舟车劳顿而双手无力,这父子二人酒杯相撞,竟是父亲要比儿子矮了那么一截儿。那美妇就只是听着这父子二人交谈,即便听得夫君和儿子说起她的娘家,却也是一语不。
青年放下酒杯,很孝顺地给身旁美妇夹了一块儿红烧肉。笑道:“这红烧肉火候大,已看不清肉的模样了。虽然看起来有些难看,但想必吃起来,却是好的。”
可明明那块儿被放在美妇碗里的肉,却是鲜嫩无比,未见火候有多大。看来这青年却是个相当讲究吃食之人。
美妇看了这块肉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但却依旧没说什么,只是用筷子夹起来放进嘴里,由着青年的侍奉。
青年并不在意母亲的冷脸,许是因做了什么错事而惹母亲气恼了,此时正在讨好母亲呢。因而只是时不时地将可口的菜肴放在母亲的菜碟里,尽足了自己身为儿子的本分。
一家人寂然饭毕,却是并不急着赶路,而是在城中转了转,找了家上好的客栈住下了。自然是长者和美妇一间,青年住在隔壁。
一进屋,长者那一脸温然便换了模样,忽地将美妇推倒在床上,用力之猛,使得床榻都震了一震。随即从包袱里拿出粗麻绳,将那美妇牢牢捆绑住。
“对不住了徐皇后”,长者的声音,却也变了,竟然有些尖细,“咱家不过是个奴才,岂能是主子娘娘的对手?如今娘娘虽然人已哑、武功已废,但咱家却也不得不防着。娘娘,这也怪不得杂家。在酒楼之时,若非咱家一直用腿上的劲力勾着你的腿,怕是你就逃了;在集市上,若非咱家一直牵着你的手,你又逃了……”
“娘娘,你服侍先皇也有些日子了,岂能不知道咱家的功夫呢?你一有逃跑之意,哪怕是轻轻的一个小力道,咱家都能察觉得清清楚楚。娘娘,以后路还长着呢,你总是这样,可不行啊……咱家可不是个男人,那怜香惜玉之心,可是没有的。”
魏公公说着,伸出他那白而修长的手,拍了拍徐佳萝的脸,弄得徐佳萝一阵恶心。这阉人在先帝在世之时,连个二等太监都算不上,待到那贱人掌权,却摇身一变,成了总领大太监。不知怎的,却又投靠了新皇,为新皇掌权出了不少力,深得到新皇器重。
这次诱她入局以被慕容焰所抓,少不了这阉人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