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丛雪微微摇头,低声道:“你不要再刺激她了好不好,这一例病患没有治疗成功,对她打击太大了。”
冷牧道:“她看起来也不像有颗脆弱心脏的人啊,怎么这么不堪一击?”
宁丛雪剜了他一眼,道:“你不明白,金花的性格有多么要强。在她的专业领域里面,她已经是世界级的权威代表,这一次花费这么长的时间反而失败了,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失败乃成功他|妈,没妈哪来的儿?哪个人做事不是先从失败开始的?若是一次失败就一蹶不振,我看她也没有享受成功的权利。”冷牧不咸不淡地道,随手就拿起那份病理资料翻了起来。
宁丛雪担心地看着金花,虽然冷牧的话的很重,但也并不是全然没有道理,许多时候失败都是通往成功的必经之路,是不可避免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深知金花的性格,宁丛雪却又不能顺着冷牧的话往下去,只能被动地守着失魂落魄的金花,徒增叹息。
“烧伤面积70%,但是更多的伤害只是在外表皮层,组织细胞的生理机能全然没有受到影响,这样的伤不难治吧?”
冷牧看着病理资料喃喃自语,床上的金花眼珠子忽然一动,噌地一声就坐了起来,吓得宁丛雪和万灵全都失声尖叫了一下。
冷牧看过来,见金花坐起来,笑道:“还魂了?”
金花好像没听到冷牧的讥讽似的,急切道:“按照组织细胞损伤来计算,云袖的烧伤面积只有0%,但是因为她有抽脂的经历,而且多次使用抗生素,组织细胞的恢复能力比普通人低了两倍以上,所以就算是组织细胞没有损伤的那些地方,也需要靠植皮才能复原。”
“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蠢办法。”冷牧鄙夷地哼一声,道:“既然已经知道组织细胞的恢复能力受损,干嘛不先让患者的组织细胞重新焕发生机?”
金花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来,“这是皮外整形现代医学正在攻克的难题,如果能够解决这个难题,以后治疗烧伤,根本就不需要再使用植皮这种望梅止渴的笨办法了。”
“现代医学?”冷牧淡然道:“既然现代医学解决不了的问题,干嘛不借鉴一下华夏古医的长处?”
“中医?”金花看着冷牧,道:“看来我之前确实是自大了,你的确会医术,而且在中医上应该有不俗的造诣。但是,不是我贬低华夏古人的智慧,对于皮外整形这种难题,西医至少还有解决之道,中医嘛,就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嘴。”
冷牧讥诮地道:“还狗咬刺猬无从下嘴,你了解中医吗?”
金花道:“就知道这话会让你不爽,但我的是实话。我虽然不懂中医,但是我们医院有中医高手。就之前的那位老医生,我们院的陈副院长,他就是祖传的中医,骨科名家,对烧伤等病症也有很独到的见解。但是他也只能治疗普通的烧伤而已,像是云袖这种情况,他也只能望而兴叹。”
“万物有灵,有气,人体也是一样。在中医中,气即是生机。就像是这位伤者,用西医的术语来,她是外表皮层和皮下组织细胞灼伤,用中医的观,就叫做气机郁结。西医将皮肤分为表皮、真皮和皮下组织,中医只论气和机。气则是元气,机则是机能。皮下组织细胞灼烧,其实也有就元气不畅,细胞组织再生能力受损,也就是元气不畅造成的机能堵塞。”
金花眼睛再次亮起,“你的意思是,只要令元气通畅,就能解决机能堵塞?”
“聪明。”冷牧淡然道:“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在你们现代医学上就成了不能攻克的难题。宁大爷还你是业内的世界级翘楚,如果世界级的业内翘楚都只有这种水平,你又有什么资格看低中医?”
“重申一次,我不是看低中医。”金花诚恳地道:“我只是中医在皮外整形的领域内没有更好的解决之道。”
冷牧冷笑道:“皮外整形,那不过是你们的法而已。华夏历代帝皇都在追求长生之道,你以为什么才是长生之道?到底,长生之道就是驻颜之术。你们所的皮外整形,在华夏最少也发展了几千年的历史。我不知道你们现代医学凭什么就认为中医不懂得皮外整形的。”
金花怔怔地看着冷牧,好半天之后才喃喃地道:“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治疗云袖的烧伤?”
冷牧奇怪地看着金花,道:“不然你以为我跟你这么半天就是为了哄你开心?”
“不,当然不是。”金花将脸转过去,再转回来的时候换上了一副盎然的笑脸,“那个,冷先生,您看,咱们能不能进一步探讨一下?嘿嘿。”
宁丛雪和万灵不堪入目地将眼睛一闭,金花这变脸的节奏太没有节操了,你难道就不能矜持一些?
冷牧也有些傻眼,他只知道这美女医生性格很彪悍,业务很精专,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的面皮也这个结实啊。
金花似是浑然没有注意到几个人的怪异神情一般,亲昵地将冷牧的胳膊一挽,“冷哥哥,你不会是不愿意吧?”
冷牧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女人的声音就好像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一样,带着黏黏的骨膜黏液,腻腻滑滑的,让人瘆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