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瞳孔骤然一缩,他是全程目睹了小净尘暴力拆除天罗地网的,所以,打一照面,他就全神戒备,没想到竟然还是着了她的道,对方出手的速度太过,他完全连点反应的时间都木有……
因为喉咙上的桎梏,男人不得不尽量仰头,眼睛紧紧盯着掌控自己生死的小姑娘,眼眶里明晃晃的写着威胁——你爹在我们手上,你给老子安分点!
可惜,小净尘根本不吃他这套,人家直接将危险说出了口,“见不到爸爸,我杀光你们所有人!”
又是一声“杀”,妹纸你难道已经凶残到连师父的教导都撕成浮云了么?
妹纸表示,在爸爸的安危面前,一切规矩都是纸老虎,不堪一击~!
男人好歹也是国家特殊机关的精英分子,哪可能因为人家一句话就屈服,所以,哪怕喉咙掌控在别人手里,他仍然瞪大了眼睛,毫不掩饰目光中的愤怒。
小净尘从来不知道“挑衅”为何物,无论做什么事情她都只凭自己高兴,这也是十三年来白希景灌输给她的人生信条——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开心。
所以,亲眼确定男人的抗拒和不服,小净尘根本没有多做考量,指关节果断收紧,眼看着就要捏碎对方的喉骨,感受到喉咙上的压力以及越来越深沉的窒息,男人的脸色终于变了,这女人竟然真的想要杀了他?如此毫无顾忌的杀了知道白希景下落的人,她到底置白希景于何地?!
男人费力的张开嘴,像只离开水的鱼儿一般,徒劳的捕捉着空气,可惜,无论他如何努力都阻挡不住死神的脚步,就在小净尘手指的力度加重到一个临界点,即将完成有生以来第一次杀生典礼的时候,躲在暗处的人终于看不下去了,又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不知道从哪个旮旯角里走出来,“白小姐,白先生一直在等你,你还是别浪费时间了吧!”
小净尘转头看了他一眼,默默的松开了手,男人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喉骨处已经青得发紫,那狼狈的样子令他的同伴都不忍心直视。
小净尘大步跟着第二个出现的男人朝着深处走去,沈奇则被劫后余生的男人给请到另一间房间休息。
沈奇虽然下楼梯累得几乎脱力,但他也不是傻子,将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都联系起来,他确定对方根本不想要小净尘的命,与其说是为难她,还不如说是在进行着某种仪式。
能够在波罗利亚丛林深处建立起这么庞大的地下基地的家伙,怎么想也不可能只出动一个狙击手狙杀堂堂的白家大小姐,更加不可能在对方逼上门的时候,除了丛林里那些隐藏甚好的高科技产品以外,竟然连个人都没出现。
这不科学!
既然确定对方没有恶意,沈奇自然也乐得清闲,尼玛下个楼梯脚就快断了啊有木有~!
小净尘跟着男人七拐八绕,沿路都是玻璃幕墙建造起来的通道,而且四周安静得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存在,小净尘无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男人故意带着她绕圈子,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小净尘却丝毫不见急躁,这让男人感觉很木有成就感,渐渐的,他也淡了为难她的心思。
又拐过一个弯,走廊尽头终于出现一扇厚实的金属大门,输入密码,扫描指纹,检验虹膜,最后竟然还要将食指深入一个小洞中抽血检验,一切验证符合以后,金属大门才缓缓打开。
嘈杂的声音立刻扑面而来,连接着大门的是一条走廊,廊外大厅占地面积很广,靠墙处有一张长长的吧台,吧台后摆满了各色美酒,酒保花样百出的调制着佳酿,吧台外摆放着几张圆桌,圆桌边三三两两的坐了不少人,大家或窃窃私语或大声笑闹着什么。
男人目不斜视穿过走廊往尽头处的另一扇门走去,小净尘也只是好奇的打量了一眼便不再关心,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爸爸更加重要。
大厅里的家伙们也注意到了路过的两人,谈话重点立刻歪楼。
“那小姑娘是哪里来的,看起来年纪好小。”这是不知情的。
“最近米国音国活动突然变得频繁你们知道吧,弄得我们都有点应接不暇,上面的鼻子是这个,”竖起大拇指,“闻到了阴谋的味道,所以决定要成立一个新的行动小组,那妹纸估计是新招的组员。”
“不是吧,我们人这么多,选谁不行啊,还要从外面招,这从头训练得浪费多少时间啊。”
“切~,说的好听,你们除了偷鸡摸狗暗杀刺杀各种杀以外还会干什么?都是些见不得人的职业,让你们当公众人物,你们敢么?”酒保筒子转着酒瓶不屑的嗤笑道。
一句反问问得大家都没了脾气,的确,无论是暗杀刺杀还是窃取情报,他们都是个中好手,他们是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就连国家档案局都找不到关于他们的只字片语,要他们当公众人物,等于是让他们去死。
然后,某个小菜鸟弱弱的举起手,“我能问一句,为毛要当公众人物么?”
“……”众人群鄙视之,擦,不关心国家大事的家伙绝逼不是神马好鸟~!
……………………
小净尘最后在一间空荡荡的大房间里见到了白希景。
整个房间无论是天花板还是地板或者墙壁都是纯白色的,空旷而又干净,除了一张椅子一面镜子以外什么都没有,白希景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双脚翘着二郎腿,十指交叉虚握搁在腿上,一双凤眸在玻璃镜片后沉浸如水,静静的望着正对自己的占据了一整面墙壁的镜子。
房门打开时,他缓缓侧头,望着门口的人,露出一个温润如水的笑,小净尘眼眶一热,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她果断狂奔两步一个飞扑扑进白希景怀里,紧紧抱着他,含泪闷声哽咽,“爸爸~~”
白希景抱着她,下巴在她头顶轻轻蹭蹭,无声的叹了口气,“没想到你真的能找到这里。”
“爸爸~爸爸~爸爸~!”小净尘像个复读机一样,不断的喊着爸爸,仿佛无论叫多少遍都不够,叫得白希景难得的多愁善感都散成了浮云,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好了,爸爸没事,你也别哭了。”
“嗯~~”
白希景坐在椅子上,小净尘抱着他的手臂坐在椅子扶手上,认认真真的将自己干过的事儿一字不落的汇报给爸爸听,白希景静静的听着,嘴角轻轻勾着,冷峻的面容被柔化,令镜子背后的人暗自咋舌。
传说白希景是个女儿控原来竟是真的,看看他这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地下君王的霸气威武,简直就是个二十四孝好爸爸,太挑战人的心理承受极限鸟~!
等到小净尘完全汇报完毕已经是四个小时以后了,小净尘双眼闪亮的望着白希景,像只等待主人夸赞的小狗狗,白希景果断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干得不错,爸爸很高兴!”
小净尘立刻笑得眉眼弯弯,满身都荡漾着欢实的小泡泡。
等到两父女谈心谈得差不多了,房门再次被敲响打开,“白先生,白小姐,这边请。”
白希景立马收起晕染至眼底的温和笑意,淡淡的扫了门口的人一眼,起身,牵着小净尘的手走出房间,来人立刻恭敬的在前面带路,身后传来白希景温厚的声音,“净尘,一会儿不管别人说什么问什么,你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不用顾虑其他,明白么?”
小净尘点点头,又不解的抬头,“爸爸,顾虑神马?”
白希景:“……”
听见白希景吃瘪,领路的人差点笑喷,幸好他还记得自己身后这家伙是神马身份,生生忍住了。
这里的主人似乎跟白希景一样偏爱白色,又是一间空荡荡的白色房间,房间里放置着一张会议长桌,长桌一边坐着白希景和小净尘两父女,另一边坐着四个男人,一个眉发须白的老人,两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还有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那人一见小净尘便立刻抬起爪子挥了挥,赫然是老熟人戥十。
小净尘对戥十可木有什么好感,对于他的友好招呼,小净尘瞪圆了眼睛,鼓着腮帮子表示不爽。
等到两方落座,白希景开门见山,“我说过,如果我女儿能够找到这里,我便不再阻拦你们与她接触,不过我也说过,无论什么事情都以我女儿的意愿为主,任何人不得强迫她。”
坐在中间的老人点点头,沉声道,“当然,我们也说话算话,戥十!”
戥十推了推眼镜,将一瓶试剂搁在桌上,“这是m1371的解药。”
出乎意料的,看见梦寐以求的东西,白希景连眼神都没动一下,他只是淡淡的扫了对面四人一眼,慢悠悠的拿起试剂连看都不看就塞进口袋里,由始至终他面瘫的表情就丝毫没变过。
老人暗自叹息,白希景对女儿有多么珍惜在乎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可是看见能挽救女儿生命的东西,他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不但完全不给敌人留下丝毫破绽,甚至还隐隐用气势压制住了对方,使得己方掌控主动权,如此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就凭这份定力,白希景就足够甩国特区的精英们几条街了,难怪人家能成为敢跟国家叫板的大boss,这回如果不是手上握着白希景不敢拒绝的筹码,他们根本不敢直面对上白希景。
幸好,他屈服了,这个男人,为了帮女儿争取那可能的一线生机,他选择了屈服!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