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是长久以来,平民百姓们一直遵从的规律。
虽然九阿哥府里灯火通明,却也各宅各院门户紧闭,因着现在是非常时期,怕那些妾侍下人们依着自己的小心思,做出什么不利于府的事情来,便早早的将各个门子都落了锁。
清雅坐在念德堂的正房里,筹谋着年礼单子,虽说如今离年节尚有月余,但是到底她多年不在京中,怕是遭了什么新忌讳。
九阿哥坐在床沿边,哼着小曲儿,显然心情大好。如今各府阿哥都像是那热锅上的蚂蚁,相形之下,九阿哥府倒真真是个世外桃源。
自打与清雅一同守护蝈蝈之后,九阿哥便觉得,媳妇儿虽然还是对他不冷不热,但到底和善了许多。这无疑让他有如在寒冬里看到了一抹春色,充满了希望。
“爷,福晋,小王太医派了两个人来送药了。”两人正自得其乐,突然听到谷雨在门外禀报道。
清雅皱了皱眉,心生疑窦,虽说他们为了显得蝈蝈确实伤了身,好借故避开夺嫡之事,央着小王太医隔三差五的送一些调理的药来,但是这大晚上的送药,倒还真是头一次。
九阿哥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带他们进来吧”,是人是鬼,一瞧便知道。
清雅也放下了小册子,随着九阿哥一同到了茶厅。
只见那厅里站着两个药侍打扮的人,只不过他们身形高大,倒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清雅仔细的闻了闻,这二人身上都有着名贵的香料味,却丝毫没有药草的味道,显然根本就不是什么药童。
“不知道二位深夜到访,有何事?”九阿哥优雅地坐在主座上,斯条慢理的问道。
那二人抬起头来,将那连帽的披风取下,露出了两张焦急无比的脸。
九阿哥一瞧,又看了清雅一眼,顿时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齐方,你不好好的待在广州,来我这里做什么?”那来人之一,可不是九阿哥心目中的情敌,兆佳?齐方。
齐方看着九阿哥那脸色,心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只好苦笑道:“我也想的,可是你也知道,从塞外回来之后,十三阿哥不知道怎么就失了宠,如今岌岌可危。恰好我回京述职,也顾怜一下我那个被他所连累的妹妹。”
他说着,面色愤愤,显然是对十三阿哥有所不满。也是,就十三福晋那样子,在府中必然是娇养着的,如今要跟着十三阿哥受那等苦楚,这母家怎么也是受不了的。
“老十三为什么失宠,我们可不知情。若你来问我们这个,那就要白跑一趟了。”
齐方摇了摇头,推了一旁的另一位男子一下。
九阿哥适才早就注意到了他,他面有贵气,虽然站在哪里不说话,都给人一种浓郁的压迫感,显然是久居上位之人。
那男子竟然像是打量货物似的上下左右的仔细瞧了九阿哥一遍,方才开口说道:“介德,这就是你选中的人么?”说着,转过头去,看着至今为止,坐在一旁一言未发的清雅。
九阿哥神色一凛,若是清雅就是小德子的事情传了出去,搞不好就会被有心人歪曲成欺君大罪,她拿命换回来的那块丹书铁券也要保不住了。这怎么能行?
清雅朝他使了个安心的眼色,笑吟吟地站了起来,“富察大哥当真是君子一诺,重千金。”
男子挑了挑眉,“没想到你还记得我。你倒好,使了个金蝉脱壳,倒让我们这些兄弟挂念了好多年。我瞧着九阿哥虽然本事不大,但如今,本事大未必是好事。”
九阿哥只觉得心里头火冒三丈,一个兆佳还不够,又来了一个富察,而且这富察审视他的眼光,像极了大舅子。
清雅笑了笑,“自是记得的。那富察大哥此番前来,是不是觉得我们府里到了那危机关头,需要你实现当年的承诺。”
九阿哥一愣,什么当年的承诺?
富察大哥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开口说道:“当年介德身死之前,只有一个遗愿,若日后九阿哥遇到了什么难关,让我们能够帮扶一把。我富察翼不敢说是什么君子,但是也绝非小人。虽然这事情要不了你们的命,但还是撇清了的好,结党营私,算不算得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