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九阿哥回到念德堂的时候,府里头已经有条不紊的忙碌了起来,瞧着几位妾侍们气定神闲,几位大丫头手脚麻利的样子,九阿哥陡然觉得,怎么这事儿就爷一个人在急!
“你们都杵在这里做什么?黑压压的一片,多憋得慌!王太医请了没有,如今这院里头谁在主事呢?”
郎侧福晋见他一脸愤愤不平的样子,心里头喷了半口血,爷您后院里统共就三个妾,哪里就黑压压的一片了,再说了福晋这都是第四胎了,之前太医也说胎像极好,也难怪大家见怪不怪了啊!
“禀爷,谷雨嬷嬷在里头侍候着,夏芒与夏满指挥二等丫头、婆子们烧水候着,是暖玉在主事,她刚领着王太医去侧屋里头候着,以备不时之需!”
“不时之需,福晋好着呢,哪有什么不时之需!”
郎侧福晋喉头一滞,这不是您让请王太医来坐镇的么?这太医的作用,可不就是以备不时之需。得,现在估计是说啥错啥,是万万不能开口的。
九阿哥显然也知道是自己急过了头,乱抬杠儿。愤愤的住了嘴,在院子里团团转起来。虽说除了生蝈蝈的时候,他来得慢了些,其他的两次他都是全程陪同,而且在广州的时候,他甚至是一直待在产房里的,可就是这样,他还是慌啊!
生孩子是多痛苦的一件事情啊,饶是清雅那种千军万马中好不改色的女中英豪,在生孩子的时候,也与那寻常妇人一个样儿,疼得是咬牙切齿的。
更何况,这个孩子是不同的。是他与清雅一同经历的敏珠的波折之后,他一心一意求来的,是他们感情进入了新一步的见证。可是如今听着里头的闷哼声,他便恨不得挠头,就是你,要什么小格格,男人是一句话轻轻出口,不痛不痒,孩子便有了;可是女人呢,却因为这一句话,在里头疼得要死要活的!
“媳妇儿,你等着,我这就进去陪你啊!”
九阿哥刚欲踏进门去,便被一只细胳膊给拦住了,只见他那大格格暖玉义正言辞的说道:“阿玛,嫡额娘说了,一会儿弟弟们回来,肯定要急得不行,就等着您在这里做主心骨呢,您若进去了,叫他们怎么办啊!您且放心呢,稳婆刚刚说,嫡额娘好着呢!”
这闺女没有白教啊,果然胆气大了些。九阿哥想着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是清雅没有交代下来,这丫头是万万不敢出手相拦的。
“媳妇儿,那我听你的,在这里等着孩子们。暖玉你是待嫁女,可别进了产房了。”
暖玉一听,眼眶儿有些发红,她的阿玛到底心里还是疼她的。“我知道的呢,嫡额娘都吩咐过了。”
九阿哥还欲说话,就见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抓着他的衣襟,好奇的说道:“阿玛,额娘是在给元宝生妹妹么?妹妹是怎么生出来的?”
这孩子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的儿子就是与众不同,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毫不惊慌。九阿哥想着,一把从地上抱起了他,这孩子身上软软地,糯糯的,还带着一股子奶香,让人一下子便安心了下来。
只是儿子是好,问的问题可是极其不好回答,“你是怎么生出来的,妹妹就是怎么生出来的。”
“那我是怎么生出来的?”不待九阿哥继续说话,元宝就拍了拍手,说道:“我知道,永乐哥哥说了,就是额娘肚子一疼,然后就从肚子里蹦出一个桃子,然后额娘身边的姐姐们就拿剑一劈,桃子里头的小孩子就出生了!阿玛你说是不是?只是桃子里生出的桃太郎不是男的么,就像永乐哥哥和我,妹妹也是桃子里生出来的么?”
九阿哥顿时无言以对,永乐这瓜娃子,都跟小孩子瞎说什么呀,可是他又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胡乱的点了点头,说道:“弟弟就是从桃子里生出来的,妹妹是从西瓜里生出来的。”
得,他也被永乐带坏了,瞎说上了!要是以后元宝长大了,得知了真相,还不得笑死他们。算了,先过一关算一关吧,不过永乐那小子,不会真以为自己是从桃子里生出来的吧!想着九阿哥便恶寒的摇了摇头。
而远在铺子里头,继续哄骗人钱财的永乐,一连的打了好几个喷嚏,感叹的望了望天,不知道是二十一世纪的井上织姬手办想他了,还是初音妹子想他了,唉,受欢迎就是不好。
元宝松了一口气,欣喜地说道:“那太好了,难怪平时我瞅着额娘的肚子,就像是一个大西瓜,果然里头住着妹妹呢!”
蝈蝈牵着蛐蛐的手,急吼吼的便往府里头赶,这刚进院子,便听到阿玛和弟弟如此奇葩的对话,那脸黑得跟锅底儿似的。
蛐蛐只感觉身边的人陡然像是结了冰似的,四月天一下子像是冬天似的,他刚用力,想要挣脱冰山大魔王的手,可那人的手却像块铁一样,纹丝不动。
哥哥您不是跟着四伯学成了冷面阿哥了么,怎么这功夫也比我强啊,真是太不公平了。
好在大魔王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他的身上,直直地走到阿玛身边,从他怀里接过元宝,责怪道:“阿玛,你胡乱和弟弟说什么呢?”
九阿哥自知理亏,讪讪的笑了笑,转移话题道:“你额娘进去很久了,也不知道如今怎么样了!”
蝈蝈一听,果然焦急的往屋里头瞅了瞅,蛐蛐刚出生的时候,他听到额娘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还把弟弟给恨上了,后来若不是额娘细心开导,他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再后来便是元宝,他已经十分有哥哥的模样了;现如今又要多了一个需要自己照顾的人,指不定还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