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徐心然辞退了原来曹德庆手下的人后,一向以为徐心然心慈手软的女工伙计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将那三十八个被辞退的人看做了自己的前车之鉴,不敢对福盛祥生出悖逆之心,也不敢妄议是非,而是勤勤恳恳做事,徐心然倒觉得轻松了不少,于是又打算再招些人手来,毕竟一下子走了三十八个人,对织染坊的影响也是不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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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穆掌柜邀了傅金山喝酒,傅金山因为再不觊觎福盛祥,只是专心打理好自己在城南的生意,所以不知道和自己并不太熟的穆掌柜为什么忽然邀请自己,想了半天,还是欣然赴宴,打算看看,穆掌柜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穆掌柜倒也沉得住气,绝口不提其他,只是劝酒劝菜。而傅金山比他更能沉得住气,什么都不问,只管喝酒吃菜。
直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穆掌柜才开口道:“傅掌柜,今日请你前来,是有一事相商。”
傅金山停住了酒杯:“什么事啊?”
“你的大姨姐,徐家的大小姐徐心然,如今又是开制衣坊又是开织染坊,简直不将咱们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咱们在绸布行中都打拼了多少年了?那可是吃尽了苦受尽了罪,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说起来,咱们都不容易啊!”
穆掌柜端起酒杯,狠狠地抿了一口,才接着说:“可是福盛祥算什么?一个快要倒闭的绸布庄而已,居然将咱们都踩在了脚底下?傅掌柜,你能咽得下这口气吗?”
傅金山笑道:“穆掌柜,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您的荣庆庄开张了也没几年啊,比福盛祥绸布庄晚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人家福盛祥绸布庄,倒是个正经的老字号。”
“我的荣庆庄以前在潞州,也是百年的老店了。”穆掌柜睁圆了眼睛,十分认真地瞅着傅金山,“我只不过是将它从潞州搬到了京城而已。虽然福盛祥绸布庄是老字号,可徐心然新开的制衣坊和绸布庄却是刚冒出来啊。人家徐心然这两个作坊开了没多长时间,就将生意做到了宫里,拿到了宫里的供奉,难道傅掌柜你就不眼红吗?”
傅金山的眼皮跳了几下。他又喝了一口酒,慢慢说:“可你也知道,我和徐家是姻亲,我的夫人,是徐心然的妹妹,徐家生意兴隆,我有什么好眼红的?”
“拉倒吧傅掌柜。”穆掌柜直撇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曾经出了狠手想要打垮福盛祥,可后来因为你得知徐心然的外祖父是宋老太爷,才偃旗息鼓了。”
“对呀。”傅金山无辜地说,“你也知道徐心然的外祖父是宋老太爷,那你还敢和福盛祥做对?”
“哼!”穆掌柜又灌下去了一杯酒,“那老家伙算什么?他们宋家在京城横行霸道,我早就忍不下这口气了!”
傅金山说:“人家宋老太爷家做的是茶叶生意,且大部分都是供给宫里的,和你的绸布行井水不犯河水,你和人家生什么气?”
穆掌柜狠狠地说:“可他们宋家有好几支呢,宋克俭的一个侄儿就开着一家制衣坊,且只做军服生意。”
“人家做军服生意,和你有什么关系?”傅金山不以为然地说。
穆掌柜急了:“我说傅掌柜,您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啊?宋克俭的侄儿也开着制衣坊,徐心然也开着制衣坊,他们若是联起手来,那还有咱们的活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