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又到了春暖花开的季节。在边关住了几日,云沛公主对罗海成的印象大为改观,不再认为他是一个夸夸其谈、游手好闲、靠着祖上荫庇安享富贵的公子哥儿了,夫妇二人在边关的数日,倒是比在京城时更加和谐甜蜜。现在,云沛公主看自己的夫君,怎么看都顺眼,尽管,罗海成原本白净的脸庞已被边关的风霜吹得黧黑,尽管他原本从容优雅的世家子弟气息被粗粝的军人气质所代替,尽管他不再如从前那般温柔细致,可云沛公主反倒觉得,这样的罗海成,更让自己着迷。
与他们夫妇二人的和睦相比,姜雨晨和徐心然尽管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与磨难,可姜夫人仍然不同意他们的亲事。
“不行!”姜夫人恼怒地看着固执的儿子,“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夫人!夫人啊!”姜老爷一看这母子两个又闹僵了,急忙出来打圆场,“如今他战功卓著,按照咱们大齐国的惯例,他是可以请求圣上赐婚的。”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不同意!”姜夫人将怒气冲冲的矛头又对准了丈夫,“为了心然,他竟然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心然那丫头再好,难道比‘忠义侯’的爵位更重要吗?我看哪,他就是被那丫头迷住了心窍,孰轻孰重都不知道了、”
姜老爷无辜地眨巴着眼睛:“心然也没什么不好啊。容貌端庄,聪明能干,她若能嫁给雨晨,一定会成为雨晨的贤内助。”
“什么贤内助!”姜夫人皱着眉头直撇嘴,“我看是惹祸精倒差不多。这一次多悬哪,你说晨儿在北燕国的大营里万一……哼,如果不是她去冒充人家常山王妃,晨儿也不必去冒这个险。”
姜老爷不觉摇头道:“越说越离谱儿了。那叫做冒充吗?那是常山王为了保全自己的王妃,逼着心然这么做的。否则,心然何必放着好好儿的生意不做跑到北燕国去?”
“常山王哪里逼她了?”尽管姜夫人心里比谁都清楚,徐心然只是个普通的百姓,既然一位王爷找上门去要她做一件事,哪怕这件事情她不情愿去做,可是,她能拒绝吗?但姜夫人不愿意承认这一点,至少,不愿意在丈夫和儿子面前承认这一点。她气呼呼地说,“难道常山王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了吗?还是常山王拿着徐家一家老小的性命去威胁她了?”
姜雨晨哭笑不得:“母亲,您能不能讲点儿道理?您明明知道,不是您说的那么回事儿。”
“你是说我不讲道理?”姜夫人又将火力对准了这个不听话不争气的儿子,“那好,你讲道理。既然你讲道理,那么为什么要用忠义侯的爵位去换一个对你来说毫无益处的妻子?”
“母亲,那是因为儿子喜欢心然表妹,除了心然表妹,儿子谁也不愿意娶。”姜雨晨实话实说。
其实,回到京城都半年了,这句话他不知道对母亲说了多少遍,并明确告诉母亲,若是她不接纳心然这个儿媳妇儿,那么他宁可出嫁当和尚去。可姜夫人并不怕他的威胁,至少表面上是不怕的,所以,这桩婚事到了现在,还八字没有一撇。
徐掌柜虽然生气表姐瞧不起自己的女儿,可也无可奈何,因为他自己也知道,以姜家的身份地位,与商户之女结亲几乎是不可能的,况且他认为自己也不能去跟表姐说这个话,别到了儿婚事没说成,亲戚的情分也变了味儿。所以,他只能私下里劝女儿,说她年纪也不小了,这都翻过年了,她都二十一了,在大齐国,这就算是老姑娘了,婚姻大事不能再这样耗着。要不,就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儿,嫁出去算了。总是这么悬着,倒仿佛徐家的女儿嫁不出去了似的。
听了父亲的话,徐心然不置可否,只说自己并不着急出嫁,因为福盛祥现在还离不开自己。
徐掌柜听了这话,也无法提出异议,因为照目前这情形,福盛祥这一大摊子事儿,还真的离不开大女儿。虽然如今有了常山王做靠山,傅金山和穆季庭暂时停止了动作,可就算现在没有任何人挤兑福盛祥,绸布庄、制衣坊、织染坊,哪一处不得仰仗大女儿呢?二女儿虽说也有些做生意的天分,可比起大女儿就差远了,何况她如今哪里顾得上娘家?正忙着和傅金山、杨雪莺那对狗男女周旋呢。三女儿就更别提了,根本就不是那块儿料,虽然说经过了这么多的变故,她懂事了不少,也不再动不动就耍大小姐脾气,可靠着她撑起家里的生意,那简直就是做梦,再说她也是要嫁人的。至于儿子天佑,尚且年幼,等他支撑起整个徐家,最少也要十五、六年。总不能等天佑长大成人,心然再出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