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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登莲花峰

青峨,位于朱雀王朝和北唐边境,绵延千里,奇峰峻岭,飘渺难测,道教三十六福地七十二洞天,青峨便占了一福地两洞天,只是千年来,并不曾传出有最喜占据洞天福地的佛道两家在青峨建寺筑观,不合常理。

由花魁秦香君驾驶的马车由凉州一路北上,半旬后终于到达青峨,途中陈青牛一般都呆在车厢内,每日由范夫人讲解《尉缭子》,至于锤仙拳的习练也没敢落下,偶尔范夫人会让那柄香扇坠给陈青牛喂招,起初陈青牛不敢对这位师姐使出全力,结果被揍成猪头,这才得知腴瘦恰好玲珑的师姐有七品武夫的外家体魄,她使双手剑,一把是曾被白洛借他杀董府四十一口的青虹,吹毛断,一把赤练,剑身通红,都是凡间价值连城的宝剑,况且两柄剑通体篆刻道家符箓,据说内附剑灵,更是珍贵无比。

秦香君无意间露过一手飞剑术,不过她拜范夫人为师,不过几年功夫,御剑并不精湛,勉强奴剑离手三丈,离范夫人的御剑飞行境界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管是奴剑离体,驭剑三丈,还是御剑飞行,对陈青牛来说,都是神仙本领,做梦都想掌握,尤其是后者,陈青牛所想,不是道心如何,飞升如何,而是御一柄仙剑,有朝一日,在凤州京城上空绕上三圈,于万人头顶,撒泡屎尿,那才叫真舒坦。

到达青峨之际,陈青牛锤仙拳练成四式,野马奔槽,白猿通背,单手伏虎,撼天柱。

《尉缭子》参透了四幅引气图,开窍总计三十六。

若不是身边就有高深莫测的范夫人,以及双剑轻松将自己揍扁的美人师姐,陈青牛早就欣喜若狂。

马车在山脉中羊肠小道蜿蜒,如履平地。

终于来到巍峨观音山山脚,素来不敬鬼神的陈青牛出了马车,望着高耸入云的三座主峰,敬畏油然而生。

据说观音座在青峨山脉设下一千零八道仙术禁忌,形成一座上古大阵,“十凤长鸣”,使得周边凡人樵夫根本走不入观音山方圆六百里内。青峨三座主峰,中间是莲花峰,左手红颜峰,右手画眉峰,三峰对峙,各距两百里。

居中莲花峰顶,金光灿灿。

红颜峰那一片,水雾滚滚,云海滔滔,只能瞧见峰巅,溪塘小荷才露尖尖角一般,每次与陈青牛说起峰上胭脂宫,范夫人都讳莫如深。

画眉峰风光则素朴些,只是简单高耸入云,偶见几道白芒掠空,范夫人解释说那是有人在御剑。

弃了马车,三人徒步沿石阶而上莲花峰。

范夫人走在最前头,闲庭信步,讲述莲花峰一处处风景,完全不理会后面香汗淋漓的秦香君,以及更加气喘吁吁的陈青牛,自顾自道:“莲花峰不同胭脂山和玲珑洞天,不喜门人骑鹤凌云而上,更不喜门人飞剑攀升,哪怕是历任峰主,想要登上金莲顶,都要一步一个脚印走完两万级石阶。”

范夫人坐在半山腰的一处名胜“晚霞亭”,抬头望着云烟朦胧的山顶,轻柔道:“莲花峰分九脉,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九莲,每一色代表一脉,近百年以黑莲为,所以黑莲离金莲顶最为接近,接下来是实力次之的黄莲。为师出自白莲,是莲主的次徒,却是师傅四位徒弟中悟性最差,根骨最劣的一位。不怕你们两个孩子笑话,白莲一脉,在莲花峰垫底末尾,已经三百年,所以白莲的修行场所,位于莲花峰最下面的舍身崖。”陈青牛没太多感触,弯腰喘气如牛,只觉得累。

秦香君却是一脸愤恨不平,道:“师傅,徒儿一定努力修行,为白莲挣下脸面。”

范夫人范玄鱼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是眼神复杂,望向身旁弓着腰眺望远方壮阔风景的陈青牛。

舍生涯是一道千仞绝壁,绝壁不远处,数十栋大小不一的黄墙青瓦建筑依山而建,古木参天,掩隐在云霞中,俨然仙境。

头一回登上莲花峰的秦香君抿着嘴唇,眼神坚毅。

陈青牛脑海中满是范夫人古井不波的一句话,“陈青牛,莲花峰群龙无百年,九脉莲主谁都不服谁,就订下一个规矩,谁能找到客卿,谁便成为莲花峰主,入主金莲顶。这一次,两脉弃权,除了你,还有其余六脉,都有一位客卿候补,观音座有一条谁都无法更改的规矩:除非客卿,踏足观音山者,唯有死路一条。黄莲紫莲两门弃权,所以连你在内一共七位,半年后斗法结束,能活下来的,只有一人。”

出了虎穴,又进狼窝吗?

累趴下的陈青牛一肚子苦水,无从倾诉。

来迎接范夫人的白莲门人,并不多,寥寥数位,莲主闭关已达十数年,范玄鱼三位师姐妹无一人来探望,只有几位在白莲内受过范夫人恩惠点化的闲杂门人,都是无足轻重的小鱼小虾,大多还是好奇陈青牛是何方神圣来着,见着面后,见只是个道行极浅的少年,都失了兴趣,与范夫人打招呼,也是敷衍了事,各自喊了一声师叔或者师伯便鸟兽散去,步伐轻盈飘忽,俱是仙子气派。

原来仙家也有人情冷暖呐。

陈青牛撇了撇嘴,不过如此。

最后留在三人跟前的,只有一位陈青牛眼中的“奇人”。

身高九尺,魁梧异常,肤黑如炭,双手过膝如猿猴。

若是男子,陈青牛要惊叹一声相貌雄伟。可眼前却是一位女子,就太不伦不类。只听她无比恭敬地朝范夫人躬身道:“石矶见过师傅。”

范夫人点头,道:“石矶,给陈青牛和你师妹秦香君安排住处,路上顺便把一些忌讳讲清楚。”

离开由玉石铺成的恢弘广场,范夫人独自来到舍身崖,站于危处,飘飘欲仙。

她脚边是一墩雕刻精美的白石莲座。

范玄鱼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青丝,苦笑道:“真需要一个孩子去力挽狂澜吗?再输一次,白莲就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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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擅闯她人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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