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夕惶然瞪大眼睛,显得局促不安,尽管如此还是将青果图册据为己有。
一众人齐刷刷盯向他,谁也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状况,眼见衣衫褴褛归来,马上四处寻找丹药名册,似是现了什么,又是目瞪口呆。
“你们……先出去,让我自己静一静!”他出逐客令。
冰婉儿第一次看见金夕如此不安,刚要开口安慰,终是带领众人离开厅堂,留下他自己独坐其内。
丹母青果!
要不要炼制给魔族众弟子?
一旦成就他们的修行之路,究竟是喜是忧?
金夕开始在厅内来回走动,急促思考着。留在三界,虽然屡起风云,只要不为非作歹,至光道人绝不会轻易下令屠灭魔族;同时,他们尽是满修之辈,情急之下可以逃匿自保。
如若进驻四界,开启修行大道,极易引野心,稍有不慎就会触长久以来的恩恩怨怨,无数的修真、五行子弟定会群起而灭之,相当于提前将他们葬送死海。
如此重大事宜,要不要会同至光和刘冷商议?
整整一夜,他独自打坐凝思,一时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要么就此停手,冒着随时被欺凌的风险,任凭这五百人享尽最后的两千年寿命,然后一同死去;要么炼化仙丹,冒着随时被湮灭的风险,开启魔族修行天门,从此一路登天,至少也是永存性命。
外面的人也是围坐在一处旁厅内,面面相觑,不知金夕摆弄什么玄虚。
“弄不好是要放弃这里,独自逃掉吧?”程杰忽然问。
距离面见至光道人的时限已经过半,所有人都在担心诸多门派加难金夕,追究杀害修真弟子的罪责。
“倒是希望如此!”卫迟简短答道。
冰婉儿打探一眼卫迟,微微点头,深切说道:“金夕绝不会离开魔族的,除非杀了他……”
“就是!”刚刚怀疑金夕动向的程杰立即回应,不满地瞪一眼卫迟,“他是谁,是金夕,我的师祖,冰婉儿的……”他突然止住,再次蒙住巨大的嘴巴。
冰婉儿拿起那几张丹册,左看右看也瞧不出端倪。
清晨,阳光缓慢地拨开远山的迷雾,径直照耀在热汤山上,一群群魔族弟子低头来回走动,少有言语;偶然有抬头欣赏初阳者,也是脸上刚一落出兴奋便立刻黯淡下去。
“听说掌门闭关了……”有人闲谈。
“老掌门已死,金掌门又要赶赴至光门遭受凌辱,生死不明,可如何是好?”
“大家一同劝他离开吧,我们迟早是死,留在这里也永远不能走出热汤山,为什么还连累掌门?”
许多人参见卫迟,结果被卫迟勒令退回,不得再干扰掌门闭关。他独自一人徘徊在主厅之外,也是不断低头思忖,几度想迈入厅内,都是半途而废,最终抱起双臂伫立在厅外,纹丝不动。
冰婉儿款款到来,远远停在厅外。
春风一拂,乌西飘,白嫩脸庞略显忧郁,稍后又释然起来,深切望着偌大的石堂,荡出一丝丝笑容。
程杰干脆蹲坐下来,最终放弃了对金夕的猜想,嘴里不停嘟哝着。
“卫迟!”
屋内突然出一声喝叫。
卫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三步两步窜进内厅。
金夕看上去甚是憔悴,不时地搓着脸部,转身坐在宽椅上,上下打量一番卫迟,突然问道:
“卫迟,若你被恶人施展阵法困缚千年,最后得以生还,心中第一感触是什么?”
卫迟又是一怔,稍稍低下头回道:“自然是高兴重现生机!”他毫无思索,不加戒备,对于金夕不敢不答,也绝不隐瞒。
金夕心中暗道:你娘的!
他的脸上不知是喜是忧,这当然与他的想法大相径庭,当初他被蒙面女子困在穴阵内,出阵以后第一个想法就是杀了贼女;也许是魔族长久以来的畏畏尾,成就了所有人渴望自由的信念。
魔族之人,无至光门之令不得踏出热汤山,这已经延续了几百年。
金夕还是偷偷一笑,不再理会卫迟!
卫迟只好恭敬地立在一旁,没有掌门的话既不能离开,又不能坐下。
金夕不再说话,干脆稳坐在椅子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连夜的沉思,他才悟出一个浅显的道理,正是完全听命才使得魔族千年团结在一起,没有被中原部族吞噬,所以一切根由均在掌门之身。
他要评察而自己独断,绝不让这道抉择牵连任何人,包括冰婉儿,万一酿出惨祸,也是他一人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