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心冷汗落下,依旧面冲谅禅说道:
“师父曾语,予人之善为善,予众人之善为大善,予天下之善为至善,金夕无论行至哪界,都有护佑天下之功;况且,师妹天音……天音并没有死,而是与徒儿在一起,我们已经,已经成婚,择日必将回天禅参拜。”
轰!
天禅派弟子沸腾,只要小姐活着,没有被金夕祸害,愤怒自当消却大半。
谅禅惊得倒退一步,对于空心自是深信不疑,憔悴的老脸渐渐舒放。
化仙大师见局面得以缓和,大步迈到谅禅身前,随后扬脸冲向广众弟子,面色正肃说道:
“众弟子听着,金夕的确拥有战符,不过世上绝无战魔之事,昔年蚩尤成就战神并非因为战符,而是手中天剑,部下刑天等人的强悍;如若金夕成为战魔,早当各个击破,起而杀之,哪来得今日险象环生,被困河内?”
一介大师,来自八重真界的至高人士,拥有着仙尊般的光环,此言一出自然破去众人怯意。
若是战魔,八界之人也得而杀之,绝不会冒着性命危险来此帮衬。
金夕压抑得狂怒,忽然震吼一声:
“我与正天派乃是门内纠葛,与天禅派无关,今日我便与正允自行处置,还望天禅弟子远离此地,金夕行事完毕,一定会赶往谅禅大师面前陈明,我与你等也是同门之徒!”
“师父,走吧。”
唐士远悲戚出声,再度恳求谅禅,同时转向金夕,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见金夕已然是冷目相对,似是窥破玄机,终究是艰难道出一句:
“谢你不杀之恩!”
“天禅派弟子听命,立即离开河内,返回门派!”
一道长吼,却是金夕昔日搭档当下的副掌门昊仁,他身材虽然不高,嗓子却是异常洪亮,喊罢还冲着金夕挤动数下眼睛,那分明再说:
你看着办吧,这里交给你处置。
唐士远搀扶谅禅奔离温山。
顷刻之间,尘土飞扬,乱石横飞,翠草匍地,哗啦啦消去大部分弟子,天禅派的人如数离开,同时依附而来的其他门派弟子更是懒得关心此事,倒不如去打怪升阶,也是树倒鸟散。
山间,唯独留下正天派千余弟子。
“哈,哈哈!”
突然传来程杰的大笑声。
他的大嘴咧得异常雄壮,巨耳竟然能够前后忽闪。
他的任务就是挨个审查正天派诸掌门的修为,然后仔细评看自己这一方的战力,自然知道身边有两个底飞大手,一个是战魔般的金夕,一个是他的先祖冰婉儿,还有冷面刘冷,自己就不必说了,那是降八的大将,手中一杆御风枪此刻竟似无人能敌,指指边正允说道:
“你要为今日之事有个交代,如此卑鄙,还是不必交代了。”
边正允大怒,刚要指挥手下动手,忽然传出金夕的吼叫声:
“众正天弟子,你们的掌门已经不配作为领,他屡屡欺骗你们,若有意与我为敌,当问我手中神刀;心有善念,自行回山下,马上就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混账!”边正允恼羞成怒,他绝不相信金夕能够突破围困,再一次看一眼身边的数名副掌门,转向金夕,“无论如何,今日也是你葬身之日!”
“哈哈哈!”
山巅突然出现化仙大师的浓厚笑声。
因为身在四界没有修为,此刻依然能够如此沉着,甚至大笑而出,令所有弟子倒退一步。
尊度之修,可察人之境阶。
他不但探出金夕和冰婉儿乃是十五阶满修,而且是底飞,真界之内他见过的唯一一对底飞之人,稍稍审视周围,再探一眼刘冷,又瞧瞧程杰的大嘴,忽然沉肃道出令人惊恐的话语:
“边正允,死有三因,一为不识父母,枉自认为家父从恶;二为诓骗天下,挟持他人而要挟善者,三为最恶,乃是倾害人心,贪图已恶而怂恿无数门人,此人不得活在世上,其父有德,自当天眷,不可成为逆子存活之由!”
毫无修为,竟然在千数弟子面前提前宣布边正允死期,这无疑天书一般撕碎聚众而攻的从众之心,犹如一道猛烈的干雷,轰炸在众弟子头顶。
恐怖!
“是!”金夕煞有介事的应答,同时出号令:“程杰护住仙师,刘冷和婉儿阻住一众弟子,若有反抗,杀!”
他的话刚说完,身体已经飞起,直接冲向眼前的一干正天高手。
“杀了他们!”
边正允出围杀之令,最终他依然将全心扑在复仇之上。
山野大乱,冲杀声四起。
无论山下有多少人,最为关键的还是能够抵达金夕身边的人,远处空有呐喊,总不能杀掉前面的同门赶来参战。
刘冷脸色有些难过。
他自然知道有化仙此言一出,金夕绝不会再去关乎边正允生死,正允乃护龙人,边结之子,既然化仙没有反对金夕出手的号令,则意味着金夕有能力独占群枭,不但恩人之子即将灭亡,护龙族从此再无一人。
他的莲气有些激动,刚刚冲上来的弟子便被击瘫几人,随着出哀呼声音。
冰婉儿心存善意,扬动着斩妖杖不断施寒天道然,谨慎抉择着弟子们的修为,尽量不去击碎莲结和五行草。
那是底飞的莲气,在山巅之上搅动寒冰,一群群弟子扑倒下去,后面的人连忙抽去受伤弟子,再度赶上,再度倒下。
若有敢踩踏受伤弟子上来者,立即引起刘冷的愤怒,杀!
众弟子的攻击一度缓慢下来。
悲呼连天,气震远江。
程杰满面怒容瞪着金夕,此刻他却像一个无所事事的无赖,不断晃动着毫无用武之地的白色长枪,最后不满地嘀咕一句,“扑哧”一下将枪头戳进地面。
化仙大师面色威凛,却不去观战,而是直直探望着远处的黄河,似在用心与浩瀚奔流的长水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