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泥娃娃,有衣服、有毛、做工十分精巧,唤作‘摩合罗’,相当于宋代的芭比。还有这只绣花鞋,造型像粽子,比三寸要大得多,但显然也是裹了脚的,十分纤细,有明显的畸形特征。”
宗芳难得笑了一下,“法师,您是在古玩界待过吗?怎么还有心思把玩这些?”
大和尚摇了摇头,“贫僧一介武夫出身。有幸在敦煌,得遇行端上师,一句禅语唤醒蒙尘之心。遂剃度皈依。家师无门无庙,孓身苦行。他没传我任何功法,只是任我选经自修。日久天长,我倒是从他那里,得来一些古旧知识,施主见笑了。你看到的这些东西,都带有明显的两宋时期特征。那些遇难者,也都穿着手工织机纺出的面料。综合这一切,据我推断,我们已经身处另外一个时空了。”
宗芳惊了一下,看了看手里的电话。又奔到两具尸旁,仔细查看了一阵。缓缓起身,对止正说,“他们的牙齿,磨损的很厉害,与实际年龄不符。只有长期咀嚼粗加工粮食的人,才具备这种特征。也就是说,你的分析,可能是对的……”越赞同越茫然,宗芳心里很乱。“我们怎么回去?”她提出这个关键问题。
止正也关心这一点,于是带领宗芳走了几步,来到当初的坠落点,指着一丈多高的虚空处,对宗芳说:“我们是从这里下来的,也许可以从这里再回去?”宗芳抬头看向那里,不禁瞪大了双眼——
那虚空处,突然产生一阵诡异的波动,空气像是粘稠的液体,微颤了一下,凭空又吐出一个大活人来,不对,还有一只黄鼠狼!
文从心落在一位大和尚怀里,二皮被宗芳接在手中,大家全都吓了一跳。齐齐僵在当场,模样十分滑稽。
从心先反应过来,跳落地上,扎了个戒备的丁字步。二皮猛一挣扎,力气大得惊人,宗芳脱手,它跃到从心肩膀上,呲牙咧嘴,一副威胁陌生人的表情。
止正不知来者是敌是友,只知道此行暂无后援,再加上谷内血腥弥漫,不得不防。也速抬单掌,竖在胸前,口喧一声,“伏——”谷中无风自鸣,声如百鬼呜咽,砂石向心翻滚,草木低头瑟缩。从心踉跄了一下,急急站稳,感觉像是被人向前拉了一把。最吃不消的是墓碑同志,宗芳在七四九学的都是唯物主义科学精华,对上止正的诛心诀,一时不知该用哪样抵挡,险些扑到止正怀里,只觉得这和尚瞬间无比高大,让人不自觉的产生膜拜之情。
黄二皮也受到了诛心的波及,不堪被压制,激了野性,索性箭一般向止正扑来,两颗獠牙在空中闪着寒光!大战一触即。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崖壁上翻落,势若鹰击,在空中轻轻一勾手,揽住二皮的细腰。双双落在地面。文从心脱口而出,“是你?张辽!”声音中带着急切与惊喜。二皮曾经躲在杜远的背包里免费蹭长途车,当时的司机正是张辽,它十分熟悉他的味道,这会儿也嗅了出来,知道是自己人,于是收了獠牙,像小猫一样围着张辽的裤管偎蹭。
止正见形势突变,来者帮他化解险情,遂撤掌收诀取了个守势。宗芳心头一阵恍惚,失去了继续膜拜大和尚的欲望,心知险些失态,神色有些尴尬。
张辽天生骨架宽大,纠丹炼体后,肌肉膨胀,越魁梧起来。这一出场亮相,直若天神下凡一般。漫天写的,都是“拉风”两个字。他听出从心的语调,实打实地是关心自己,内心顿时充满爱的召唤。于是露出满口白牙,冲着心上人笑了一下,表示我没事,咱们待会儿再说。
张辽转身对止正一抱拳:“这位法师,您刚才超度众多遇难者,没有漏下一位。在下看在眼里,十分敬佩。”这话说的客气,止正和宗芳却吃了一惊。他俩在谷里呆了这许久,竟然没有觉,一位高手潜伏在附近,自始至终保持窥视,这实在太危险了!后怕得紧。
张辽没理会二人的色变,指了一下文从心,继续道,“在下张辽,是这位文姑娘的男朋友。刚才听您提到行端法师,是您的师傅。自知您一定不是坏人,于是现身,阻止不必要的争斗。事出紧急,突兀之处,还请二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