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进门的是五儿,二姐多多少少是有些失望的。
这些天里,她曾不止一次地梦到过,刘老抠贼眉鼠眼贼头贼脑地溜进自家院子只为给二姐一个惊喜的场景。
可是……一切都那么模糊,一切都那样遥远。
离她最后一次见到刘老抠,约莫已经两个多月了。
这两个多月以来,她经常就是这样茶饭不思坐在自家院落里,一边晒着阳光一边发着呆。
可是她发现,两个多月过去了,不仅没有刘老抠的半分音信,她就连刘老抠的相貌都有些记不住了。
其实,也并非是忘记了,她尝试着努力地回忆,可每次,她却只能回忆到一个眼神一个表情来,他的轮廓,他的眉眼,他的五官,似乎都是迷迷蒙蒙的,仿佛云山雾罩一般。
不过,在她见到刘五儿身后跟着几个小乞丐的时候,二姐的左眼猛地一跳,她甚至感觉到,她全身上下每一处地方似乎都开始兴奋、紧张起来。
一定是有刘老抠的消息了!一定是这样的!
可她看到的,居然是……一具尸体?!
“这……这是……”二姐突然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一般,就好像在冥冥之中,仿佛有人用手紧紧地掐着自己的脖颈,让自己无法动弹。
难道……刘老抠……她的丈夫就这样死了……就这样死了吗?!
“二奶奶,二奶奶!”五儿连忙撑住二姐摇摇欲坠的身子,急忙解释道,“这人不是二爷,不是二爷,二奶奶,他是一个乞丐,他不是二爷!”
不知道为什么,二姐在听见死的人并非是自己的丈夫之时,她竟然觉得浑身上下都是一阵莫名的轻松。
“他……死了吗?”二姐小心翼翼地往乞丐的脸上看了一眼。
“二奶奶,这个小乞丐名叫四锣,听其他的乞丐说,当天晚上,四锣便是在二爷失踪的那个酒肆旁讨饭的。”五儿忙解释着自己让人抬着这具尸体前来的原因。
“是吗……可惜,他死了……”二姐闷闷地叹了一口气,这个四锣,说不定便是亲眼目睹当日之事的人,可惜他竟然也死了。对了,为什么她下意识地用这个“也”字呢,难道连天意都是……
这些小乞丐连饭都吃不饱了,那还能有什么仇人啊,估计就是因为亲眼目睹当日事实被发现才惹祸上身的!
对方对一个无怨无仇的小乞丐都能下狠手,这样看来,刘老抠怕真是凶多吉少了。
五儿瞧着二姐的神情,于是很快也猜到了原因,她赶紧打断二姐的胡思乱想:“二奶奶,我要您看的不是这个,您仔细瞧,四锣的鞋底上,是不是沾了一些看上去有些不一样的泥土?”
“这个……”,二姐把眼睛凑上去瞧,突然间便是眼前一亮,“是红色的,这是红色的泥土!可是泥土……怎么会是红色的呢?”
五儿兴奋地说道:“二奶奶,且听奴婢细细道来!这四锣的尸体是被高陵县附近的一户药农找到的,起初我们都怀疑二爷是被绑架到的高陵县的,可是后来县衙里的仵作却发现四锣鞋底上的红色泥土,后来县太爷便派上一班捕快去查,这一查就发现,包括咱们青阳县,然后就是高陵县,还有从青阳县到高陵县的一路上,压根儿就没有红色的泥土!所以……四锣的尸体被抛在高陵县的山谷里,这根本就是人家弄的障眼之术!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好在咱们二爷在衙门里也是有人的,就连县太爷也愿意给咱们二爷做主呢!”
“那……咱们青阳县附近到底什么地方有红色泥土呢?!”二姐看着五儿在那里兴奋,自己却把关注的地方放在了红色泥土之上。
“这……这个大伙儿还在继续查呢,不过估计很快就能……”五儿努力地为二姐宽着心。
“不……我等不下去了,既然有了线索,那我就要自己查!”二姐目光一凛,两只手同时都捏成了拳头。
“二奶奶……你……”五儿一怔,这都什么事儿啊,她今儿托了多少人的关系人家才肯让人把四锣的尸体抬过来,那全是因为她努力地想让二姐宽宽心,然后好好儿将养身子,可二奶奶倒好,还说什么要自己查案!二奶奶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那还查什么案啊?!这要一不小心在哪儿摔了,那不都成她刘五儿的罪过了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