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邑太守乍听之下有点不乐意:侍卫跟侍卫长能一样吗?能代替得了吗?好酒好菜招待这三个,岂不浪费?!
再转念一想,好酒好菜是傅家拿出来的,又不是他掏腰包。跟侍卫搞好关系,说不定以后有用呢?
于是他也殷勤地支持张邑太守提议。
三个使者却不能接受:一饮宴,回去就迟了,睡前点名不到,犯了军纪。来之前小熊侍卫长可没有特许他们能彻夜不归营!
其实小熊侍卫长统共在这儿就带了十来个人,住的也不是营帐,是当地驿所。不过他是长官,他说按军队规矩来,就得按军队规矩来。
三个使者绝不肯在此多留,催着领完罚,他们好回去。
最后傅琪作主,让他们一人饮了一大杯酒,算是受完罚,回去了。白胡子那个上了年纪,不能多饮,大半由两个年轻侍卫分担。出府门,便见细溜身段那个,攥着马缰绳,身子越来越斜——醉了!亏得孩子气的那个把他扶住。
傅府里一群人看着他们走掉,真是有怨言都发不出来。明儿,小熊侍卫长就该回去了。这一趟,他们竟然一点都没拍上小熊侍卫长的马屁!那一晚,他们无情无绪,草草地散了。
二娘如果动作慢一点,等到这个时候,就不用跑了。
傅琪回房间,便见象牙榻边多了一个人。身材高大,壮得跟铁塔似的,浓眉大眼,腰间挎着把黄皮鞘的弯刀——是个威猛极了的汉子。
“小熊侍卫长。”傅琪见怪不怪的点头行礼。
本来应该跑肚子的小熊,一点跑肚子的迹象都没有,跟傅琪见过礼,说正事:“……世子仍然问阁下,肯不肯到京邑去。”
傅琪纠正道:“我们安君膝下三位公子,他虽然是大少君,也要正式立了之后,才好称世子的,不然,置另两位于何处?”
小熊毫不犹豫:“二少君早就打猎失踪了,三少君是殿下的亲弟弟,又只有十岁,不会同哥哥争。谁都知道,殿下就是世子了。”
傅琪不置可否:“立册后再说罢。”
小熊无奈道:“那么,我就这样去回复了!”看着他那无赖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阁下还是这个样子!”
“我如果忙不迭的攀龙附凤,侍卫长恐怕更头疼吧!”傅琪双眸笑成一双黑月亮。
小熊愣了愣,傅琪打个呵欠,已经换了个话题更感兴趣,“你选的那三个信使,倒真适合对付那种场合。”
小熊淡淡道。“也没有特意选场合,反正我送信都是派他们去的。”
傅琪问:“明天就走了?我们当然不用再摆大宴席送你?”
小熊点头:“傅老板是明白人。他们客气,都是看在城君份上。我职责在身,如果不识好歹,真的接受这种宴请,那才叫有负君恩。”
傅琪笑笑:“职责算是办完了罢?”
“完了。”小熊叹口气。这职责办得含糊,却也无法了。白龙寨早就该剿,但城君总说有更重要的事,顾不上这个。小熊侍卫长有时候想,还不如说他们是薛大将的部属,那末城君就会上心了。
伯少君这点就比他父君更有志气、更英武!他已经私下答应小熊侍卫长,等他当上城君,他一定提高军人的地位、增注军资。有骚扰百姓的盗贼,军队把他们打出去。有外城商业大鳄想来扰乱安城,军队也直接把他们打出去!吏治的昏颓风貌必须洗一洗了。漫长和平中的庸俗拖沓,比战乱时的败军之将还要可恶。小熊侍卫长希望安城成为更强有力的城池!
他由衷地问傅琪:“大米之战,要我们插手吗?我们还是能办到一点事的。”言下之意,傅琪懂。
“未城确实产出了更多的红薯、山芋,对大米的刚性需求下降。你不能逼他们出高价买我们的大米。”傅琪摇头,“未城也有他们的军队。矛盾激化,对谁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