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要帮你找到树人,姐姐!”宝刀双手握拳,明显被感动了。
兼思心情沉重:这世道,难道只有他一个人保持清醒吗?
所谓树人涉海寻爱侣,难道不嫌太过荒谬了吗?!
心声正好冻在冰里,又正好融化了叫方慧听见什么的,巧得也太离谱了吧!
那宝贝盆景,来历可疑,方慧之逃家,又何尝不可疑?若说有人播弄……
青神岭内的安南,阿星打了个喷嚏。她捋了捋鼻子:咦,有谁在念叨她吗?
念叨吧,念叨吧!她用力勾起唇角,笑着:有人念叨她,总比所有人都忘了她好。
阿星兴致勃勃鼓捣着酒具。她不会被世界遗忘了。从此起,她会成为传奇的酒老板!
稍许有点可惜的是:她的大仇,薛家女儿宝刀,本来阿星同意留下她,以便慢慢炮制,让宝刀受的折磨更惨,结果宝刀好像死在海啸中了,真是便宜了她!
还有那宝贝盆景,叫宝刀一行人带走,本来是想给他们找麻烦,结果盆景应该也失在海啸里了。真可惜!早知如此,阿星自己留下盆景好了,乃是个好宝贝呢!
阿星懊悔到此处,猛然想起雾金绡来。那玩艺给雪鸿夫人做了传奇的舞裙,后来被人盗走了。哪个盗的?至今都是悬案。正巧何四进屋理衣服——阿星还幼小时,他便带着阿星逃亡,过惯了又当爹又当娘的日子,真真的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理得衣裳、调得羹汤。
阿星便问何四:“对了,雾金裙真不是你偷的?”
何四理着衣服,头也不抬,熟极而流的回一句:“真不是我。”
阿星道:“你有本事偷的。连那盆景你都带出来了。”
何四解释:“盆景是趁乱下手了。雾金绡当时整个防守都不一样。而且我当时忙着护你,也顾不上入宫偷东西。”
“如果顾得上,你还是想偷的咯?”
“……”何四顿了顿,方道,“人若在心里,何必盗物。人若不在心里,盗物又有何用。”
言下之意,哪怕顾得过来,他也不会去盗雾金裙。
阿星托腮:“我没你看得开。我没见过娘,就想拿到点她生前的东西,也是好的。她生前的东西没有了,我拿个类似的看看,也是好的。”
她到陈雍那儿偷雾金绡,也正是为此。借一尺薄绡,揣想亲娘当年着裙的丰姿。
她托腮遥想的样子,比起雪鸿夫人当年的姿容,有过之而无不及。
何四匆匆道:“我去照顾炉火。”
酿酒过程中要用火。这初蒸夏炎里,照看炉火是桩苦差事,何四主动担下。
“喂,到底还有谁会对我娘的衣裙感兴趣?”阿星朝他背景喊。
“夫人当年……丰姿绝世,倾慕者甚众。纵不为此,那裙也是千金难买,有人想要,也可以理解。”何四再一次做了这样的回答,匆匆离去。
简竹笑着踏进门,报喜道:“新米都运过来了,今后多少年,米也都不用愁了。”
在山乌槛里,简竹欲擒故纵、狐息轻吐,纵用市价的八成,便把瘸子秦的良田买下来,而且只用首付两成、余银分期付款。
瘸子秦还以为讨了便宜!怕简竹反悔,催他定了死契,还到官府面前敲定过,然后欢欢喜喜回河上本行去了。
“你不怕过阵子,新酒风行,米价飙升,瘸子秦回过味来,把你给砍了?”阿星看过定契,自然欢喜,却又要调侃简竹。
简竹不以为意:“星姑娘及贵下属们都是高手,恐怕还没有在下出手余地,更谈不上惊怕。”
阿星“咭”的一笑,摇着扇子。天热,她本来就穿得薄而少,风一吹,更显出衣裳中的曲线。
她习武,常年高奔低走,自然不是那种纤细型美人儿,然而天生丽质,线条优美,比那些单薄纤瘦的,还更有看头。
简竹礼貌的错开视线。
阿星偏要调戏他,扶着他的肩,问:“简老板怎么还把自己包得像个粽子似的。”
简竹任她扶着,不紧不慢回答:“等星姑娘正了君位,在下旧帐,没人去掀了,在下自然也敢露出真面目了。”
“到那时,你还是没本事给自己换一张脸?”
“真元受损已深,人身又本是难中之难,怎有那样容易就能换了。”
“嗐!那你大粽子还要包多久!不怕热?”
“托姑娘的福,还不怕。”
“是。是。你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阿星拿扇子在他肩头敲一记,拉回正题,“安仲少君也死在海啸里,我们这大局,到什么时候才能搅乱,好让我混水摸鱼。”
简竹还未回答,官差已上门。
这官差完全是小熊侍卫长招来的。
“小熊真是命大。”阿星下断言。
他入觉城,就比宝刀他们晚了一程而已。死湖上空天色突变,小熊还没到琼波邑,仰察凶相,晓得敬天畏命,悚然住足,未再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