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进去,看到了那个令傅琪移情的女子,倚床而坐。
第一眼,阿星就发现这个女子身上有某些特质,与他很相近。
然而又有某些本质的地方,与他南辕北辙。
就好像同样作为发光体,一个是星、一个是灯。
谁会终生仰头望着天上星?终有一天脖子会吃不消!那也就只好退而求其次,守着床头灯了。
阿星想:“呀!我一向来太冷淡了,于是这负心贼,就选了个好亲近些的替代品。我若是以前懂得时不时给他点甜头,他就舍不得走了。”
心思闪烁间,床头那女子已经很有礼貌的向三人见礼:“伯少君、傅老板,这位是——”
视线移到阿星身上,阿星忽然感觉到一种威压。
这哪里是“床头灯”能施加的威压!
纵然找替代品,傅琪找到的也不是一盏家常油灯,而是天上的月!
阿星不期然后退一步,定了定神,强笑道:“妾身是酒肆酿酒的,无姓,单名一个‘星’字——好一位婵娟!不知何方人氏、怎么称呼?”
“原来是星姑娘!叫我一子就是。”一子点头致意,“恕我有伤在身,无法下地与姑娘见礼。”
阿星得到的第一种感觉就是:一子知道她的身份、傅琪从前对她的痴恋。
可是一子不在乎。
阿星只是以前傅琪感情空虚时拿来度光阴的玩艺儿,如今一子出现,阿星就可以退散了。
一子并不吃醋,只有种客气,就像对以前穿旧的草鞋那种客气。甚至带着种感激与尊敬。但再敬重旧物,穿旧的草鞋,也只好丢出门了。
傅琪的心坎里已经没有阿星了。
这个一子……所谓一子,当然是假名字。阿星明明看得出来,一子也明明知道阿星看得出来,但也不在乎。
这种不在乎,一下子拔高了姿态、拉远了距离。阿星被激怒得暗暗咬牙,脸上还强笑着,转向洪综,问:“这位一子姑娘……”
“我未婚妻哪她是!”洪综头疼的揭晓谜底。
之所以里三层外三层守着,就是在不知拿她该怎么办之前,先保护起来再说嘛!
阿星心头怦然一跳,连忙行礼:“民女参见贵媛!”
“星姑娘这是故意挤兑我呢。”一子摊手对傅琪道。
这一摊手,分明像撒娇,同时也让到一边,没有受阿星的礼。
她既然自称一子,自然是不要再自认贵媛了。
阿星问洪综:“这是怎么回事?”
洪综长叹一声,从头说起。
傅琪要救一子,带着一子找到洪综,以身换命,洪综自然搭救,与此同时,公子达的人也找到了一子,不久前带回公子达的命令:一子就此与洪综完婚,不得有误。
可这时候,一子已经跟傅琪患难生感情,惺惺相惜,谁也离不开谁了!
于是三个人的感情与婚姻,陷入死局,不知如何是好。
“什么叫不知如何是好!”阿星惊呆了,“你们是在跟我开玩笑对吗?”
一子看看洪综、洪综看看傅琪,傅琪抬起手指摸鼻子。洪综问:“星姑娘有何锦囊妙计?”
“你们是认真的?”阿星不可置信道,“既然伯少君一定要聚个夫人,贵媛一定要嫁个贵婿,小傅又与贵媛两情相悦,伯少君则对小傅真情不改,这岂不正好!”
对着三双眼睛,阿星豪气冲天指点:“伯少君,你娶了华贵媛。小傅老板,你可以成为少君府的贵客、通家之好!少君和贵媛相敬如宾,小傅老板不管跟谁暗度陈仓,都可以安排。这样一来,你们都可以朝夕相处了!”
一子毕竟贞淑,听了这话,满脸飞红别过脸去。洪综倒也不客气了,满脸凄然道:“办法倒是这个办法!怎奈小傅若是倾心于我,贵媛替我们遮掩,我们府中相会,不失甜蜜。我替贵媛和小傅老板遮掩,这日子却实在……”
“喂喂,不是说爱情最伟大?你把心爱的人留在身边,已经很不容易。一点点心酸,就自己承担了罢!”阿星完全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傅琪深深向洪综下拜:“但愿少君成全!”
洪综确实已经打算成全了。一子却摇头:“不行。”
一帮子人吃惊的看她:这个计划里,最开心的是她哎!她有什么不行的?
“因为这不正确、不自然。”一子果断道,“感情和婚姻,哪有权宜偷摸的道理。一开始就行此苛且,日后一定会吃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