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阿星举起布囊,遮住自己的脸,对傅琪邀功道,“我还给你带来了新酒!”她兴高采烈的样子,把布囊解开:“馋不馋?这要是被外头人闻见,他们会像饿狼一样扑进来的!”
考虑到如今酒坊生意红火的程度,阿星说的话真不算夸张。
阿星倾杯,敬傅琪。
傅琪长长的叹了一声,接杯在手,如死囚受刀。
他实在太聪明了,阿星也不好意思瞒了:“好吧好吧!实话与你说,少君对你实在也是举世无双了。他说要跟你分别,心里太难受,求我来把你灌醉。等你醉了,我就跟你讲……”
到这里,阿星都有点不好意思。
傅琪凝望她:“姑娘请讲。”
风软如梦,他眼中有灯光如星光。阿星的眸光也柔软了:“……跟你讲,小傅,你从前对我的,我都知道,却不在乎。如今你心已经不属我了,我倒觉得可惜。以后,只怕再碰不上你这样的人了。我莫非是醉了么?竟想跟你……”
阿星的手轻轻伸向傅琪的衣襟。
傅琪伸手握住阿星的手。
这只手,并不算美,然而生在阿星的身上。傅琪以前,豁了性命不要,都想握一握。如今终于握住了,他就算心思别属,也仍然不免震动。
阿星道:“到这一地步,我就说,我到外头宽宽衣便来。”闭了闭眼,“再来时,便是少君了。烛灯都灭,帘低帐掩,我这新酒后劲足,你已醉得分不出什么了。少君一偿宿愿,明天好放你跟我走。”
傅琪不语。
阿星又道:“这夜不过是醉后一梦而已。你酒醒之后,应该不记得什么。少君自然不会提醒你。这一梦,就当它一梦无迹。小傅老板,说句良心话,他是少君,这样对你,也算去到尽了。你还指望什么?只怜他痴心,你也……”
傅琪打断她:“姑娘说什么?在下听不见。”
阿星一愣:“你——”心中暗惊:难道头一次,狐君料人料错了?
简竹一直算无疑策,阿星觉得他的智商太恐怖了,甚为忌备。如今简竹竟然出错,阿星又觉得发慌。
傅琪打断阿星之后,便自己举起酒杯,一口把烈酒饮下,咳了半天,仍然把杯子递给阿星:“再满上罢。”
阿星颊边肌肉僵硬一下、再软下来,放了心:这次,简竹又没有料错。
傅琪外猾内软。
所谓的义子夺父业,他是看不过傅老太爷到晚年把家产败尽,所以强行夺取管理权,赚足钱,把义父义母好好的供养起来。
对于洪综,他一直拒绝,内心却难免感怜。
洪综最后这点卑微的心愿,傅琪难免眼一闭:罢罢罢!我只当没看出来。由得你去!
阿星将酒杯满斟。
新酒力量果然不凡。傅琪的酒量又不怎么样。很快,他就真的醺醺然。
阿星手抚他的肩,在他耳边柔声道:“只此一次。你要装得像点,等他来时,你也只叫着我的名字,说些甜言蜜语罢了。装傻装到底,日后还好见面。”
傅琪不答。
不答就已经是应允。
阿星便去找洪综,作大大吃惊状:“少君!我带的新酒,小傅老板贪杯,竟然饮醉了。醉后说一些话,我可不敢听。少君你自己去!”
洪综道:“咦!”顿时心头有一百只爪子在挠,恨不能插翅就飞去,可是还有残余的理智:“夫人那边……”
“夫人要凌晨才来捉你们呢!”阿星道,“时间是够的。不过你如果不放心我,就自己把傅老板抱到床上好了。他这样趴在桌上,要着凉的。呃,可惜我又抱不动他,要么找个信得过的侍卫兄弟去抱……”
“我去我去!”洪综急道。温香软玉待抱,他可没什么信得过的兄弟、下人,可以代服其劳。
“你去,快点回来哈!夫人说是天亮来,也说不定会提早。再说你也该做点准备。别在那里耗太晚!”阿星追着叮咛。
“我省得。”洪综快步走了。
阿星一派悠然,等着城君与夫人双双莅临。
这两位还没来,小熊侍卫长却先来了。他对阿星说:“请赏光同在下走一遭。”
阿星“哟”了一声:“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以前侍卫长也这么捉过民女一次的对吧?可是现在民女已经不再是民女了!少君罩着我哪!你也还敢?”
小熊侍卫长道:“在下也知道,不但少君,连夫人都对姑娘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