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竹也真是神通广大,找出了他,让他们见上了一面。
二娘表示很吃醋、也很恐慌:二娘没孩子!英英有!还是儿子!而且有个大老板撑腰,这样都找得过来!怎么办?
二娘在男人面前,又是撒娇,又是发狠,想找根绳子把她男人绑起来,不让她男人见其他女人,变成其他女人的男人。
“你真是《式微》看多了。”该男人这样评价。
如果归明远在这儿听到,想必会拈须微笑。
向一个文人表扬他的作品、向一个母亲表扬她的孩子、向一个女人表扬她的魅力,都不用考虑前因后果与事实真相,只要开口表扬,绝对没错。
表扬文人还比讨好母亲、女人更容易。对付后两种人,你至少还要想几个好听的词汇。对付文人,只要路边有人说:哎你写的啥啥我看过——
瞧见没?只要看过!都不用说太多好话。文人已经挺高兴的了。
尤其对于归明远这种曾经饱尝冷落的文人来说。
二娘可是女人中的女人,没那么容易对付。她坐在男人的膝盖上,拧着腰,几乎把男人的骨头都拧散。
“我绝对不会认她们母子的!”男人只好举起双手保证,“真的,你怕什么?要认他们我早认了!都这么久了!实在——那孩子是不是我的我还不知道呢。谁能证明?”
这还真的不好证明。
英英看来只能抱着孩子回去了。她也不算太失望:真奇怪!这个男人是不是对得起她,她已经不是那么在乎了。
她有了新的男人。那才是她律法上的丈夫,也是她的白发偕老人。那丈夫是不是真能与她颠鸾倒凤?好像也并没有那么重要……只要有那么一个人在,她就有了依靠与温暖。
这孩子,她生下来,并抱来给生父见过了,作为女人也算尽义务了。接下去,再抱回归明远面前,从此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多么好?
英英几乎要绽出微笑。
然后,这孩子尿脏了裤子。
英英忙着给孩子收拾。
那男人就瞄着而已。他是男人,才不会帮女人动手做这种脏活。如果有谁胆敢问他为什么不帮,他会吃惊的回答:我是男人,怎么能做这种!再说,我也做不好。
英英不得不想起,归明远是多么的不同啊!很多家里的活,归明远都做不好,但他都会去做。英英大着肚子腰身酸累时,归明远甚至会扶着她的腰,帮她捏一捏。
那捏的手法笨拙可怕,还不如不捏。可是……人生在世,有那么个笨拙的、好心的、肯陪一陪、捏一捏的人,总是好的。
“总是好的啊!”英英暗暗叹息着,忙着收拾脏布,没注意到宝宝把袜子也踢脱了。
那男人看到了,肥肥白白的小脚丫子,蹬脱了袜子,在空中一挥一挥,全是肉,好不可爱。他忍不住捏一捏。够软够嫩!
捏完,他就把手缩回来,并且准备走开了。
走开的过程中,他觉得鼻子有点痒,很无意识的抬起手来,用指尖挠了挠。
男人闻见自己的脚臭味。
——并不是所有香味都叫人愉快,也并不是所有臭味都叫人厌恶。
有的女人,上厕所时,喜欢悄悄闻一闻自己卫生巾的味道。有的小年轻,喜欢闻恋人的汗味。有的大叔,喜欢支起腿来抠脚,抠完了还要闻一闻。
男人闻见手指头上自己的脚臭味,并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很喜欢。
可是为什么,他的手指头上会带着新鲜、热烘烘的脚臭味呢?男人之前明明没有碰过脚啊!他的脚好好的在鞋子里。
他的手,只是——捏了小婴儿肉乎乎、嫩润润的脚丫子。
英英再转过身来时,只见男人陶醉的把鼻子埋在了婴儿圆滚滚的脚趾间。
二娘再怎么哭、怎么闹,也都没有用了。
攻陷一个人的心,从嗅觉开始。嗅觉接受了,心里就不会讨厌了。嗅觉爱上了,就再也难以分离了。
很多人迷恋上某家店、某道菜的味道,倒不一定是舌苔上味蕾如此眷恋,而是闭上眼睛、陶醉的深吸一口气——哗!就是这个味儿!
瞧,是通过鼻子来判断的。
男人就从鼻子闻到的味儿,确认了这个小婴儿:“哗,原来真的是我儿子!”他立刻深深爱上了他的儿子,再也不愿分离。
二娘真不愧识时务者,她见事已至此,就不再瞎闹了,而是分两步走。第一步,来硬的,她警告英英:如果敢赖下来,她有一百种法子,让英英生不如死、也让那小孩子遭殃!同时她也警告男人:别以为二娘是吃素的!这家店是两个人一起撑起来的!惹恼了二娘,把小店扯散,问男人还有法子囫囵捏回去不?别流落街头、把小孩子卖进包子铺吧!
男人和英英都被她吓得不轻。
这雌性要狠起来啊,真是谁都比不过。遇鬼杀鬼,遇神杀神!简竹觉得,他自己也还是避开一点比较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