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娘拨开灵鹃伸来的手,嘴里嗔道:“我甚事都没有,你莫要大惊少怪的。”说着,起身下床,随即招呼灵鹃给自己梳装。
灵鹃此时见楚玉娘身上仍穿着黑色夜行衣,心里一怔,问道:“昨夜小姐莫不是出去了?”
楚玉娘夜里出会陆非,本就避过了灵娟,不想给她知道,虽觉昨夜之事如同作梦,心里还拿不准,此时听灵鹃见问,心里不免一慌,暗道:“糟糕!我怎竟忘了将身上夜行衣先脱下去了?”知再瞒不住,遂对灵鹃说道:“我昨夜确实出去了,只是后来竟都不知自己如何回来的,便如同作了一场梦似的,现在心里还拿不准呢。你且不可对爹爹母亲去说。”说罢,还故意去吓唬灵鹃。
灵鹃虽未听楚玉娘亲口说过,却知道她与陆非热恋之事,闻听之后,心里明镜,也不再说甚么,吐了吐舌头,笑道:“我绝不去说就是了,小姐也莫要再吓我了。”
楚玉娘听了,这才放心。
灵鹃一面给楚玉娘梳洗打扮,一面嘴里说道:“因小姐起得晚,老爷和夫人已着人来催了好几遍了。”
楚玉娘一怔,问道:“有什么事吗?”
灵鹃道:“小姐怕还不知,今日一早家里便来了贵客了。”
“贵客?”楚玉娘又是一怔,又问道:“却不知是谁来了?”
灵鹃“哧”地一笑,说道:“是陈家老爷带着未来姑爷登门来访了。”停了一下,又道:“小姐还不知道吧,昨日陈家少爷陈良已然返家,据听说学了一身的好本领,此次刚回家里,故今日便来我家拜访了。”
楚玉娘自知灵鹃嘴里所说的“姑爷”指得就是陈良,不由得脸上一红。至于陈良返家省亲的事,她却是早就知晓的,要不然也不会昨天急匆匆地去寻陆非商量对策了。
此时听得陈良来访,心里不由得一慌,暗道:“我与他虽然青梅竹马,又有婚约,但我对他却无儿女之情,况又十余年不见,都不知他现在变成甚么样子的,更不会喜欢他的,此时他既然来了,我还是不见得好。”
转念又一想:“我虽然不喜欢,可是父母仍极力要我嫁给他,反正我是绝不会嫁他的,不如去见他一面,寻个机会将他叫到一边,将话说明,让他死了这条心,岂不是一桩好事?”
正自忽喜忽忧,踌躇不决时,灵鹃见她脸上神情不定,有些呆的样子,忙问道:“小姐在想些什么?”
楚玉娘道:“那陈良来了多长时间了?”
灵鹃道:“来了好一会儿了,此时正在大厅上陪着老爷夫人喝苶呢。”
楚玉娘正想着心事,嘴里漫不经心地“噢”了一声。
灵鹃见楚玉娘心不在焉的样子,心里明镜也似,口里问道:“小姐是现在去见客呢,还是用过早餐再去?”
楚玉娘此时仍拿不定主意见陈良还是不见,随口问灵鹃道:“你说我该不该见他呢?”
灵鹃一笑,说道:“躲仍是躲不过的,丑媳妇终还是要见公婆的。”
楚玉娘听了,又气又羞,嗔道:“你是在说我丑吗?”说着便要去搔灵鹃的痒。
灵鹃笑了跑开,嘴里说道:“我只是在打个比喻,小姐莫要生我的气。小姐不丑,小姐长得可比天仙还要漂亮呢!”
楚玉娘和灵鹃耍笑了一会儿,也终于拿定主意,心想:“还是见一见他,当面把话说清最好了。”当即嘴里说道:“想必爹爹母亲都等得急了,先不吃饭,还是见客去罢。”
灵鹃调笑道:“小姐是急于要见新姑爷罢?”
楚玉娘白了灵鹃一眼,说道:“多嘴!”匆匆梳洗完毕,换上新裳,便和灵鹃出了闺房,直奔厅而去。
楚玉娘刚到大厅门外,便听里面传出话语声声,其中更有一男声,说话铿锵有力,又如珠落玉盘,清脆爽朗。闻听之下,便不由得心里一动。
刚迈进大厅,楚玉娘即见迎面走来一人,那人长身玉立,猿背蜂腰,不仅英姿勃勃,更是气宇轩昂,乍一见之下,先是一怔,随即脸上一红,心如鹿撞,不由得垂下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