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是醒了,从梦中醒了。
但依旧身在梦中,身在三岁之际的童年,身在十一年前的九品王宫里。
可痛楚,并没有随着梦的破灭而破灭,像真实生的事,隐隐之间,似乎还不减反增般的愈演愈烈。
若说唯一的幸事,便是不再如梦里那般全身都疼,相对的,只留下脑海炸裂的苦闷。
……
窗外的天色,泛出了鱼肚白。
有风吹过,带来一阵零碎的呼啸。
耳边,传来母妃的忧愁:“又疼了么,尘儿忍一下,母妃这就去为你熬药。”
赢尘疼的连意识都出现了模糊,只感到有一只温暖又光滑的手,抚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悄然离去。
他的母妃,在起身之后,目中有眼泪打转,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再一次的从梦中哭醒,她恨不得立即去紧紧的抱住对方。
可又不得不马上去熬制汤药,熬制化解尘儿头疼的汤药。
这偌大的寝宫里,随着母妃的离开,便只剩下赢尘一人,孤零零的蜷缩在床榻上。
方才的温暖,霎那间冰凉一片。
孤寂,像无处不在的空气,将他一层又一层的包裹,像结成了一个蛹。
放眼寝宫之外,不算大,甚至颇小的宫殿里,没有多少人烟,唯独几只硕大的白毛信鸽时而啼鸣一二。
除此之外,便是从一侧厢房里冒出的一个小脑袋,正蹑手蹑脚的迈着小碎步,向着赢尘的屋子走去。
那是一个比他小一些的小丫头,比起小包子还要矮半个头。
那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透着乖巧懂事的光,看似乌黑的齐肩短实则微微泛黄,乍一看会觉得营养不良,但在举止上又显得灵气十足。
小丫头的肤质也透着一抹微微的淡黄,说不出来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