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少爷”
张妈垂眸看着地面,殷墨的呼吸声是如此得沉重,沉重到让张妈都为这样的殷墨而感到心疼。
“张妈,若若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殷墨嘴上虽然这么问,可眉头却紧紧锁着,心其实早已无力接受真相。
张妈放下鸡汤,对殷墨使了个眼神,两人走出病房关上门,殷墨背靠在墙上单手遮住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沉稳一些:
“到底是怎么回事若若她,为什么会失忆”
张妈隔着门看了眼病房内给花浇水的若若,口气有些沉重:“医生的诊断结果还没出来,但初步断定是颅内受损的后遗症,或许没有康复的可能”
殷墨深吸一口气,垂眸不语。
“殷少爷,你不能想那么多,若若有我照顾,老爷和夫人去世了,您得挑起殷家的担子啊张妈不能为你做什么,但张妈也是殷家的一份子,你在,张妈就在殷氏财阀和若若都会度过难关的”
此时此刻,说再多的话,也无法让这样的殷墨快速恢复过来。
透过病房门板上的玻璃窗,殷墨看着若若小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感到心里抽搐般的痛苦。
一夜之间风云变色,殷墨甚至从未想到过,他接手殷氏财阀,放开一直紧紧握着若若的手的方式,竟是如此之残酷。
回到殷宅的时候,已经下午三点半了。
殷墨有些颓废的扯开领带,殷宅的灯光暗暗的,平日里的欢声笑语也再没了踪迹,佣人忙着清理废墟一般的殷氏大宅,四周的空气仿佛被凝固了一般,让人觉得连呼吸都带着痛楚。
“殷少爷,医院的医生打电话过来,问老爷和夫人的呼吸机要不要摘下来医生说他对这样的情况感到十分抱歉,但希望您能节哀”
佣人竖着汗毛走过去对殷墨一五一十的道出了实情。
“这样啊,那”
殷墨言语一顿,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呼吸机一旦摘下来,那就意味着
“殷少爷,这这呼吸机的事情,该怎么办啊殷老爷子和殷夫人他们,真的没有抢救意义了吗哪怕最后一次,也求您试试看啊”
佣人有些于心不忍的建议道。
殷墨仰头,心情烦乱不已,他看着殷宅许久,忽然又转身出了门:“我去一趟医院,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
奔驰955像杆箭一样开了出去,一路上,殷墨不知超了多少个红绿灯,心里难过到不知该如何自处。
呼吸机摘还是不摘
摘吗
殷墨脚踩油门再次提速,夕阳将黑色的车身映的完美无瑕,一个帅气的转弯,殷墨将车子停到医院楼下,随即大步踏上了电梯。
重症监护科在21楼,殷墨站在殷老爷子的病房门前,深深吸了一口又一口的气。
虽然他和父母的感情并不深,但此时此刻忽然失去,这感觉十分锥心。
“爸”
吱呀一声推开门,殷墨轻唤了一声走进去,洁白的窗纱随风舞动,殷老爷子一向凌厉的目光此刻已再看不到半分,隐隐能看到他鬓角处苍老的白。
轻轻顺了顺殷老爷子的白,殷墨淡淡开口,声音颤的厉害:“你真是狠心,我殷墨这辈子从未求你们什么但你们每次每次擅自做主,为什么都不会问问我”
他大力的抓住殷老爷子的肩膀,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略有些惨白:“爸,你说啊你扔下这么大的殷家撒手人寰,你想没想过我的感受有本事你起来,让我躺下”
殷墨大力的晃动着殷老爷子的肩膀,声音都嘶哑的厉害,可病榻上的人再无半点回应,病房内的气息死气沉沉。
“殷家上下,就属你和妈最自私了现在丢下我自己掌控这么大的家业”
修长的指尖缓缓松开病号服的衣襟,殷墨探出手,轻轻触摸到殷老爷子脸上的呼吸机,他握了再握,却最终还是做不到摘下它。
当当当一个敲门声打破了病房内沉重的气氛,护士拿着几份文件走了进来:“殷少爷,这份文件是家属自愿摘除呼吸机的证明书,希望您能签字”
“放在那边吧”殷墨眼也没抬,静静吩咐道。
“可是”
护士迟疑的看着他,殷墨转过头,忽然冷冷开口:“我让你放在那边你听不见吗你是聋了还是瞎了没看到我在做什么没听到我在说什么吗给我滚啊滚”
“是,是,殷少爷您别生气”护士赶紧道歉,低头放下手中的证明书,赶紧出了病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