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
陈决和陈长天站在二十八楼的一个办公室里等待着接受他们的命运。
陈长天有些紧张。
陈决像是早知道了结果。他的脸上无喜无忧。
女军人坐在长条办公桌的左边,矮胖中年军官坐在中间。高大青年军官坐在右边。
陈决和陈长天站在他们的面前。
矮胖中年军官清了清嗓子。说道:“现在宣布第一项决定。陈长天无罪,回去等待帝国军政部新的的任职命令。”
陈长天听到这项决定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
陈决看着陈长天,脸上满是笑容。有一点狡猾的那种笑容。
矮胖军官继续清清嗓子,又看了看陈长天。问道:“你知道了结果还不回去?”
陈长天这时身体站得笔直,大声说道:“长官,我想知道我的义子的处理结果。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想和他一起回去。”
这时那个高大的男军人大声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这个结果了。你就当你的这位义子死了吧。”说完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幸灾乐祸的笑容。他的眼睛斜着瞟了那位女军人一眼。
女军人脸色阴郁。眼睛看着陈决。没有言语。
矮胖军人这时又清清嗓子。继续说道:“既然你要听。那就留下来听吧。我们对陈决的处理决定是把他送往九幽归化训练营。”
陈长天呆住。
‘九幽,’这个晋帝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这个被称为死亡训练营中的死亡训练营。他的名字甚至让人提起都会胆战心惊。
整个帝国有归化训练营整整一万座。每年能够顺利走出营地的毕业者不到40人。而每年的入营者达到50万人之巨。也就是说能够活着走出训练营的不到万分之一。
之所以‘九幽’被称为必死之地,是因为这330年来没有一个人能够走出了‘九幽’。而他的进入者每年达到30万。他的死亡率是无穷大。
如果这样算。那些小型的训练营就没有那么高的死亡率了。加上其他九大训练营奇高的死亡率。那么其他的九千九百九十家归化训练营就有很大的的成活率。
但陈决显然没有进入小型训练营的幸运。
而且他的运气还很差。
在晋帝国,每年的罪犯和出现在境内的贱民有数千万,一般他们就只有三种途径。第一是被驱逐出境。第二是被发配在各地开山筑路。另外一条途径就是凶悍嗜杀之人皆被送入各地的归化训练营。
越是凶悍之人越有可能进入排名靠前的训练营。
排名越靠前其死亡率越高。排名越往后其存活率越高。
陈决淡然地看着一脸阴鸷的那位高大男人。他的嘴角甚至还浮起微微的笑意。他早已经知道了这种结果。这是他猜测到的结果。也是他预料到的结果。
他没有抱怨,他从不抱怨。
从七岁起他就开始接受那些他无法选择的命运。无法选择的事情。
没有选择就往往就是最好的选择。
矮胖男人看着一直呆在原地的陈长天。他的表情也有一些无奈。他是想尽力,想帮助这个很有礼貌的少年。但是这个少年的罪实在无法不让人不把他送往‘九幽’之地。他不能感情用事。这是摆在桌面上的事情。任何的有偏向性的帮助都要经得住推敲。这是他做人的原则之一。
现在的他是这个调查组的组长。他要做到的是把一碗水端平。于是他说道:“陈长天你可以和你的义子回家。后天我们将派人过来。希望你们接受这个现实。”
陈决听到矮胖军人的话,朝做那三人既有礼貌的鞠了一躬。转身首先走出了办公室。
他很清楚,这三个人无论对他有好感还是恶意。这都无关大局。
他的结局在开始就已经注定。
他大步向前走着。后面是紧跟而来的陈长天。
这时,一个女人好听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了起来:“小决,你等等。”
陈决停步,他的前面是电梯口。
随着好听的高跟鞋声。那位女军官走到了他的面前。一双美目认真地看着他。轻轻地说道:“我叫李慧,你可以叫我慧姐姐。如果三年后你能够活着出来的话。”说完她伸出她白皙无瑕有些微微颤抖的手为陈决理了理他衬衣的衣领。她的身体挨着陈决很近很近。近的她细微的呼吸声都让陈决听得分外的清晰。
陈决有些心猿意动,对方身上那充满原始魅惑的处子般的馨香让他的心跳猛然加快。
对方的心跳也在加速。她的呼吸带着一种特殊的意味。朦胧,暧昧。
女军人的心跳声回应着他的脉动。令陈决有些微微地失神。女军人的脸靠得他更近。她的手捧着他的脸。她的嘴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你一定要回来找我。”
然后她又迅速地移开她的身体,像一片轻云,转身离开。离开之前,她的身体意味深长地靠近他,充满一种无法言说的迷离。然后又迅速地离开。在那交错的瞬间,她手上无意间掉下一个香囊,落在陈决的上衣口袋里。
陈决看着女军人离开的背影。默默地点头。轻声地道:“我不知道什么叫奇迹。七年前就有人认为我必死无疑。但我刚才就还站在你的面前。三年后我仍然会站在你的面前。”
虽然陈决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只有站在他身边的陈长天能够听得到。但女军人仿佛心有灵犀,她转过身来,美目闪烁。远远地看着陈决,她的心情好像突然好了起来。
女人的喜乐有时是没有根由的。
在回去的出租车上,陈长天不停地用他的大拳头擂着自己的脑袋。嘴里低声地埋怨自己的无能。埋怨着自己和家人拖累了陈决。
陈决笑着看着陈长天,用他的手轻轻地拍着陈长天的后背。
两天后,一辆军用大巴停在了陈长天家外的街口。
一位士兵走进了陈长天的小院。
陈决拿着一个小包裹上了车。他的身后是满脸泪水的一男二女。
在车上还有十来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人人身上都带着一个小包裹。
这些是和他一样的贱民或者是犯了重罪的平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