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可冷听不到我的回答,郁闷地长叹了一声。
“你有没有感觉象僧的表现很奇怪?并且是越来越奇怪?”我向西踱步,眼角余光射在象僧后背上。他也正在缩着脖子,做出一副寒意难耐的样子。
“对,我感觉到了。”萧可冷用力皱着眉,不过随即转了话题:“风先生,张大师的内功受损,已经有了巨大的破绽,再这么孤注一掷地损耗内力,恐怕不是件好事。咱们这边,已经少了邵家兄弟,张大师出事的话,岂不是连损了三个帮手?”
她是朝鲜人,但更重要的是苏伦的朋友,时刻站在寻福园别墅这一边,对国籍的区别早就淡漠了。
“我知道,但已经无法挽回了。因为在‘亡灵之塔’前面,刚刚与谷野对阵时,张大师已经被对方的‘气血神箭’刺穿了‘隔山打牛神功’。只不过,他来这里之前,一直硬撑着没表现出来,此刻拼尽全力发功,可能会对发散五脏六腑的淤血、淤气还有些好处,不至于全部器官一损俱损——小萧,这件事,一招错,满盘全部受制,谷野实在是太强大了,我们临时还没有扭转乾坤的力量。”
不是我故意灭自己的锐气,谷野的武功和把握时机的能力无与伦比,我曾觉察到他发出了专破内家真气的“气血神箭”,却根本来不及阻止。既然名之为“箭”,可见那种武功发动时的速度,只在须臾之间,快到无影,妙到无形。
幸好萧可冷没有冒然发动攻势,否则此刻她也不免被殃及到了。
论及“隐宗”与“天忍联盟”的恩怨,一个在亚洲大陆的西南,一个在东亚日本,任何时候的冲突,都可能会殃及到中国的江湖,看来下一次,连我们这群江湖人也无法置身事外了。
北屋的后墙外,就是海边的悬崖,在这里炼化过的尸体骨灰,一直都是就近抛入大海,随潮涨潮落而去。只有对枫割寺有过特殊贡献的主持、高僧,才有资格将灵柩停在轮回院里,其余无名之辈,骨灰被抛洒的命运全部相同。
象僧也一起退到西屋廊檐下了,只有张百森站在火堆前,任凭火光将他的高大影子映在北屋的正门上。
那两扇门已经年久失修,随便地用一根黝黑的铁链锁着。佛门弟子去世时,不会有名贵的随身陪葬品,所以,应该不会有小偷光临这块不祥之地来找生意。
焦糊气和木柴燃烧时发出的松脂味渐渐笼罩了整个院子,跟满天满地的寒气混合在一起,让人更觉得心胸压抑,情绪极度低沉。
“风先生,既然藤迦小姐都去世了,咱们是不是应该暂时退出枫割寺?寻福园那边的布置,足够抵挡一个轻装步兵营的冲击,我总觉得最近一段时间,咱们本身的纰漏非常多,给了暗处的敌人可乘之机,苏伦姐曾屡次交代,大家最好能把力量集中在一起做事,免得被敌人各个击破,您说呢?”
萧可冷老调重弹,这个道理人人都懂,但兵法战策的运用,要分时分地,岂能生搬硬套?
“苏伦又来过电话吗?进入‘兰谷’的准备做得怎么样了?”我的思想暂时从眼前的困境中跳脱出来。
“来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德国来的一种最新型抗蛇毒的异种血清运到,便可以正式出发。其实,您该亲自打电话过问一声的,或许苏伦姐一直在等您的电话。”萧可冷欲言又止,男女之间的事外人没法插嘴,她只能轻轻点到为止。
我笑了笑:“我会打电话过去,谢谢你的提醒。”
苏伦的远大追求目标,已经超出了盗墓、考古的范围。关于“亚洲中枢齿轮”的构想理论,我熟读过不下百次,并且承认这套理论的缜密逻辑,如果有合适的机会,我也希望加入到寻找“齿轮”的行动里,但目前我最渴望解决的,是进入“海底神墓”,看看大哥曾经在那些甬道里做过什么。
道不同不相为谋,一对好的恋人,不一定会是好的工作伙伴,更不一定会永远志同道合。
“小心注意象僧,看他什么时候能把狐狸尾巴露出来!”我掩着嘴,偷偷打了个哈欠,不动声色地吩咐萧可冷。
她的工作能力比小来高得多,领悟能力更是出众,相信除了苏伦之外,也就只有她能跟我息息相通,不必言传,一个眼神就能让她明白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