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子也可担任地方上的吏官,成为地方豪绅。
可以说,过客现在离开这里,比留在这里会生活的更好,但李继勋却想不通,为什么他不离开这里,而要留下来。
他更想不明白,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年,为何从始至终,整个人都显得那么从容,那么坦然,那么自信。
李继勋还记得,过客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那颗贴肉藏着的夜明珠时,脸上的神情是那么平静。他请求自己为他给康龙带话时,语气是那么坦然自信,好像李继勋一定会收下夜明珠,也一定有办法把话带到,而且,康龙也一定会见他。
有那么一瞬间,李继勋甚至都认为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不是一个少年,而是一个老谋深算的谋士,或者一个从容镇定的将军。
“李指挥,是不是康大人答应单独见我?”过客略显单薄的身子,站立船头,坦然的望着李继勋,彬彬有礼的问道。
李继勋没有开口,神情有些复杂,忽地把手伸到过客面前,然后张开,那颗拇指大小的珠子,正静静的待在他的手心里。
“过举人,这颗珠子请你收回,我李继勋不是那种龌龊之人。”
过客神色明显一滞,原本坦然的面容,变的有些不自然起来,“李指挥,莫非康大人不肯见我?”
李继勋总算是见到这个少年不自然的一面,他还以为,这个少年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那副坦然从容的样子呢,于是笑道:“哪里,过举人,将军传你现在就去见他。而这颗珠子,也请你收回。”
过客听到康龙肯见他,面色已经恢复如常,淡淡一笑道:“大丈夫行事,应当恩怨分明。李指挥,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自然应该有所回报。小小一颗珠子,聊表寸心而已,请收下吧。”
李继勋却认真的看一眼过客,忽地抓过他的手来,然后郑重的把珠子放到他手里,这才说道:“过举人,我是个粗人,不懂那些虚礼。你刚刚遭逢大难,幸得大人救助,这才脱难,正是用钱之际,我怎么可以乘人之危呢,收好了。”
李继勋说完,不等过客反对便跳下船去,吩咐浆手,划向漕粮船中间的大船。他的指挥部就在那船上,他现在的任务,就是要保证整队漕粮船的秩序不受任何影响。
“不知那康大人对此人说了什么,竟让他转变了贪婪的性情。看来我没看错人,那仁勇校尉到真有些本事,定可助我报仇!”少年举子过客,握紧那颗珠子,看着远去的李继勋,喃喃自语道。
片刻之后,过客高声对赤旗舰上的一名甲卒说道:“麻烦你帮我安排一下,我要去见康大人。”
那名甲卒刚才也听到了他和李继勋的对话,不敢怠慢,赶紧张罗赤旗舰上的操桨手,放下一艘快船,搭上梯板,扶着过客下去。
快船上的四名操桨手,一等过客上船,立即摇动巨浆,向黄旗舰划去。
黄旗舰主舱中的陈设极为简单,一张很大的长方形桌子,四面并没有摆放任何座椅。
在那巨大的长形桌子上,堆放着许多木块,普通人瞧去,还以为是寻常人家小儿的玩具,可瞧在那些资深的军官眼中,这桌子上堆放的木块却是按照一定的方位,地形排列的,里面大有门道。
康龙饶有兴致的看着花阗,李虎,李霸三人不断的修改着桌子上木块的摆放位置,一脸沉思之色。
数条手指粗细,黄白掺杂的棉线,穿插于木块之间。似乎把几处木块按照某种规律连接起来了,又似乎把某些地方,分割开了。煞是奇特。
当过客奇怪为何黄旗舰上的守卫对他视而不见,然后他一脸怪异的走进船舱时,正看到康龙指着其中一个木块对花阗道:“那里就是三河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