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狗一边嗅闻着,一边寻觅着,可前进的方向恰好是冲着超哥埋伏的那棵苦苓树。超哥想要去拉开枪栓,可一向冷静理智的超哥知道这不行。豺狗越来越近了,山里长大的超哥知道,这只豺狗是新手,对暗中存在的威胁还不敏感。超哥真想拉开枪栓,好几年没打过豺狗了,早几年,超哥还在山里打猎为生时,每年都要打豺狗,因为豺狗最爱偷村子里的猪啊羊啊的,有时甚至连牛都偷。自从鬼子闯进了山,自从鬼子屠了村,自从鬼子祸害了自己的婆娘杀害了年仅五岁的儿,自从自己拿起了猎枪射出了复仇之火,超哥就再也没有打过豺狗了。现在豺狗就在眼前,现在超哥手里拿着的可是带狙击镜的狙击步枪,只要拉开枪栓,只要扣动扳机,这只新手豺狗百分之百难道厄运,可是,超哥忍住了自己的冲动,超哥从腰带上拔下了刺刀。
当豺狗距离超哥只有十几米时,超狗忽然抬起了头,竖起了耳朵,瞪大了眼睛,豺狗猛然意识到了眼前的不是猎物,而是威胁,豺狗缓慢的向后撤了几步,突然拖着长长的粗大的尾巴撒腿逃走了。
超哥把刺刀插进了刀鞘,继续趴在地上,注视着前方的任何风吹草动。
吃过晚饭后,月松、月海把没有守卫在城墙上的罗溪二杆子们集中在一起,月松正式对他们讲解了今晚出击作战的细节安排。月海重点交代了弓箭队、长枪队和长剑队的任务、出击顺序和相互配合等。
月松一条腿蹬在板凳上,一手拿着已经抽了半截的香烟,双眼有神地环视着罗溪的二杆子们,说:“兄弟们,罗溪是咱们的家,鬼子他奶奶的打到咱家门口了,咱们这些爷们儿,当然得挺起胸口,跟狗日的小鬼子干,但是,窝着干是干,冲上去干也是干,闷着杀是杀,吼起来杀也是杀,关键是看选择合适的时机,今儿晚上,我们选择的就是冲出去干,先闷着杀,再吼着杀,一切行动听指挥,晓得?”
“没得事儿,三哥,你不在家的那会儿,大哥早把咱们捏成一团,搓成一股了,是,哥们?”贵子对大家说。
“是的!”兄弟们齐声答道。
月海望着三弟笑着说:“弎儿,你不晓得,听说鬼子打过来了,我就把兄弟们聚在一起,开始加紧操练了,那会儿你还在部队,后来又听说你牺牲了,我们就更绷紧弦啰,弓箭队、长枪队和长剑队都是那时候加强操练的。”
月松伸手向大哥竖起了大拇指,说:“大哥就是大哥,心总操在前头的。”月松转脸对兄弟们说,“那好,这会儿先回去睡觉,别聚在一起,别互相串门,午夜十二点,准时到这里集合,注意,要保持绝对的安静,一切行动,听我和大哥的指挥,行不?”
“行啰!”兄弟们答应后,月松和月海目送着各位弟兄陆陆续续地离开了。
月松见兄弟们都离开了,就对大哥说:“大哥,你到城墙那里转转,再跟二哥交代一下,无论咱们俩咋冲,二哥都要带些人留在城墙上,二哥就是咱家的底儿,也是罗溪的底儿,二哥和他带的人不能冲。”
月松眼看着大哥,眼神里满是期待。
大哥拍着月松的肩膀说:“放心,咱家兄弟仨,就数你最野,你二哥比你强,知道轻重呢。”
“那行,我到我特战队那几个兄弟那儿去。”月松说着从桌子上抓起狙击步枪,就朝祠堂走去。
月海把二十响从桌子上抓起来,插进腰里,也出了门,朝南城门走去。
夜,安静极了,田鼠在草丛里钻来钻去,窸窸窣窣的声音清晰得像打雷。九点多钟时,天空那层薄薄的云也悄悄躲到后面去了,月亮一览无余地暴露了出来。
五娃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像根儿长着稀稀拉拉几片叶子的老树桩。眼前的那棵老桑树上,那只眼中闪着绿光的猫头鹰,正不断转着脖子,紧盯着草丛里窜窜躲躲的田鼠。连最善于夜间作战的猫头鹰都没有发现五娃,连就在身前觅食的田鼠都不不知道趴在这儿的竟是个大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