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番教训之后,梁波再也不敢纵马狂奔了,命所有军士,牵马步行。这么一来,行程就慢了下来,还不如纯步兵急行军呢,速度奇慢。
当天晚上,众人在驿站休息。
这时候又出幺蛾子了,锣鼓声声,爆竹阵阵,还有阵阵猪吼牛叫声传来,吵得人心烦意乱,难以入眠。
梁波把那个驿站的小吏叫了出来,气急败坏地道:“外面怎么回事?成心跟本官过不去是吧?告诉你,赶紧让他们停了!否则,休怪本官翻脸无情!”
没想到,这个连流外小官都不算的小吏竟然毫无惧色,拱了拱手,理直气壮道:“不好意思,梁都尉,您这个要求太无理了,卑职办不到!”
反了!
梁波瞬间面色愠怒。
见梁波有拔刀的趋势,驿站小吏又赶紧补了一嘴:“人家那是成亲呢,一辈子就热闹一回,咱能给人家找不痛快?您别忘了,陛下前不久下的那道旨意……”
武则天登基前后,也不是光大杀特杀,还给了人们不少小恩小惠。
其中就有这么一条,民间成亲,允许新娘子乘坐只有官员才有资格坐的轿子。
并且,若有与官员的轿子争路的情况,是官轿避让民轿。
理由就是,老百姓一辈子就这么一回大喜事,天大地大,新人最大。
另外,她还特意允许,新娘子这一天可以头上佩戴诰命夫人才能佩戴的饰和服饰。
这属于提升妇女地位的范畴。
武则天是女子为帝,就希望女人能压过男人。从理论上讲,这一天新娘子相当于朝廷命妇,其地位是高于新郎的。
当然了,这只是武则天的一厢情愿,实际上人们虽然穿了服饰和饰,但男尊女卑没有任何变化。
不过呢,话说回来,这道圣旨刚下没多久,政~治意味还是很浓的。梁波要是敢在婚礼上挑事儿,说不定就被朝廷抓了典型。
所以,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暂时忍了这口心头恶气,挥挥手命道:“那你让他们早点结束,这都半夜了,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
“梁都尉见谅,这事儿也办不到呢!”、
小吏咽了口唾沫,慢悠悠说道:“咱们泉州的民风特殊,这成亲啊,就得闹腾一晚上才够喜庆。要不……你暂且将就一晚?”
“你……”梁波愤愤地道:“好,本官宽宏大量,不与你这无知小吏计较,咱们走着瞧!”
第二天,五百多人个个顶着熊猫眼上路,陷马坑继续神出鬼没地出现,众人龟速前行。
当天晚上又歇宿驿站,没成想,邻近又是一场盛大的婚礼在夜里举行!
梁波就是再傻,也明白过来了,这是有人在整他了,故意拖延他行军的速度啊。
想至此,他嘴角不由露出了一抹阴恻恻的狞笑,恨恨道:“嘿嘿,本都尉人还没到泉州城,你们便接连给本都尉一个下马威啊!冯朴,崔耕,林知祥,张元昌,你们等着,我一个也不会放过!我要让你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再长的路也有走尽的时候,十天之后,梁波的大军道到了泉州城附近。
刺史冯朴率领泉州文武官员,出城十里相迎。
梁波盯着冯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泉州民风淳厚,对卑职甚是热情,这都是冯刺史教化的好啊!卑职一定会在安抚使面前,好好为您美言几句的,冯刺史就等着加官进爵吧!”
老冯假装糊涂,把反话正着听,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了,臭不要脸地回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梁都尉太客气了。呃……此处并非讲话之所,还请快快入城吧,咱们到刺史府叙话。”
“入城倒是不急。”梁波昂着脖子撇着嘴,倨傲无比地道:“本官奉了武安抚使的军令,前来捉拿要犯崔耕,听说他如今就在泉州折冲都尉府内。冯刺史这就和本官一起,先把这件公事办了吧?”
“梁都尉,你这话本官不爱听!”一个声音冷冷传来,说话的正是崔耕的顶头上司兼好兄弟,武荣县都尉郭恪!
他坑声道:“崔长史以三百府兵,擒拿倭王以及八百九十三名倭寇,代价不过是死了一个武良驹和几十个护院仆役而已。这都有罪的话,大周武将何人不可定罪?”
梁波又是撇了撇嘴,道:“郭都尉,你这话跟梁某说不着,某家就是奉了武安抚使的军令行事。郭都尉不服气的话,尽可找武安抚使理论。”
郭恪寸步不让,沉声道:“就是武安抚使,也只是说崔长史是身有嫌疑吧?怎么到了梁都尉这,就成了证据确凿的犯囚了?莫不是你在假传军令?”
“哎呦呵,你还跟我较劲儿了,是吧?”
梁波争锋相对道:“姓郭的,我知道你在长安城有跟脚。但别忘了,这天下姓武不姓郭!识相的,你在折冲都尉府,找个没人的地方一忍,等本官走了再耍威风,若不然……嘿嘿。”
郭恪冷眸相视,道:“怎样?你够胆就说出来!”
“本都尉连你一块收拾!”
“姓梁的,你找死!”
苍啷~~
寒光一闪,利剑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