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杀啊,别让王大中跑了啊!”
“奉张长史手令,降者免死,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扬州大都督府的大军已至,尔等还不快快投降?”
……
……
援……援兵到了?
听声音,好像是扬州大都督府的援兵!
他们哪里来的消息啊?
纵是心有疑窦,但能逃死劫,谁能不庆幸?
众人激动地纷纷爬到屋顶上远眺,但见从正西方向,铁蹄隆隆,声势浩浩,貌似正有一队骑兵奔来。
渐奔渐近,近得他们屋顶上已然能辨清骑兵的人数。虽然只有一百来骑,但却是人人顶盔掼甲罩袍束带,在火把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不是朝廷经制之兵,不是扬州大都督府的骑兵,遍数整个扬州境内,又有谁焉有如此威势?
这一刻,崔耕示意了封常清一眼,封常清会意,极为敏锐地抓住了战机。
他高声冲小隐寺外的王大中阵营,遥遥喊话道:“喂,你们既有伏远弩又有陌刀,寺外的兄弟们,你们应该不是丽竞门的人吧?某家若是猜的不错,你们当中大部分人,应该是扬州大都督府的府兵吧?你们也不用不承认,哼,待张潜张长史明日查点军营,一切都将真相大白。堂堂扬州大都督府的制兵,却沦为王家的杀手,围杀堂堂江都县令朝廷命官,论罪杀你们一百次都不足以抵罪。你们若不想白白替王家父子枉送活命的话,便赶紧抓了王大中,戴罪立功!”
也不知是渐渐逼近的骑兵援军,起了威慑的作用。
还是封常清的高声喊话,打到了七寸,戳中了外面那帮杀手的软肋。
突然间,外面乱了起来……
“捉王大中,戴罪立功!”
寺外黑衣杀手的阵营中,也不知谁了一声喊,倏地,大批黑衣人纷纷抽出兵刃,倒戈相向,冲王大中的方向杀来。
功夫不大,王大中身边他爹特意安排的几十个心腹,被斩杀殆尽。
王大中还没整明白大都督府的骑兵援军怎么来了?自己的阵营就突然水了。
顷刻,他已经被反水的黑衣杀手围拢而起。他吓尿归吓尿,但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啊,再说出了祸事还有自己老爹顶着呢,眼下先保命要紧,当即跪倒在地,高呼:“我投降!我要投降!别杀我,千万别杀我啊!”
黑衣人中上来两人,抹肩头,拢二臂,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
接着,寺外的黑衣杀手纷纷将蒙面巾摘掉,逐一齐齐跪倒在地,冲寺内大喊:“我等偏听蛊惑,罪大恶极,还请崔县令治罪。”
崔耕见外面反水,骑兵骤至,危机已然接触,便在封常清、宋根海等人的陪伴下出了小隐寺。
站在山门前,他对反水的众杀手温言抚慰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官定当在张刺史面前,为尔等美言几句。多了不敢说,保你们一条命还是没问题的。”
这话说得实在,他一个小小的江都县令,有啥权力处置扬州大都督府的兵马?能做到这步,已经难能可贵了。
众黑衣人叩头谢恩,军心渐稳。
这时候骑兵援军已然杀至,翻身下马,第一时间将反水的那些杀手缴了械,最后又纷纷解下腰间悬挂的绳索,将这些人暂时绑缚起来,方便控制。
整个过程有条不紊,波澜不惊,这等军事素养绝对不是宋根海手底下那些衙役可比的。
崔耕见此,心中微微一凛,抱拳拱手道:“敢问是大都督府的哪位校尉带队,得亏你们及时赶来,不然本县此番危矣!”
“好说,好说。”
骑兵队伍中,一位身形高大的铁面人越众而出,道:“崔县令,此地并非讲话之所,咱们去小隐寺里面叙话,如何?”
“呃……好吧”
崔耕暗觉奇怪,为何此人乃大都督府的领兵校尉,却要戴着一个铁面示人?再者他们分属扬州官场同僚,虽说救了自己,但怎么连名号都不愿意报?委实有些不懂礼数。
而且,彼此不相熟,竟还邀约自己避过众人,去寺内谈话,这真是让崔耕一头雾水。
不过好歹是危难之刻救了自己,不好意思拒绝,于是随铁面人进了小隐寺。
入了寺内之后,崔耕跟着对方,他现,这铁面人竟然对小隐寺内的情况熟门熟路,居然将他引进了一间禅房。
咣当~~
直到把门关上,铁面人才把头盔一摘,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崔县令,事急从权,某家实有难言之隐,无奈之下只得以铁面示人,委实失礼,对不住了!”
“咦?你刚才不是……”崔耕一见对方面目,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