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这个时候,兰心反对起来,顺手指着何春波道:“他得罪了我,还没有给我道歉呢,这事怎么能了结。”
“你居然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何春波表情也不好看,怒冲冲道:“你们不请自来,破坏了我祖辈栖息之地的安宁,我还没要你们赔罪呢,你居然反过来让我道歉,简直就是岂有此理,不可理喻……”
“谁不可理喻了。”兰心驳斥道:“如果你早告诉大家山洞里是坟墓,谁还有兴趣理会呀,恐怕早早离开了,也不至于生那么多事。”
“凭什么要我早说?”何春波也回敬道:“你怎么不早说自己是来寻宝的,那我肯定告诉你山洞没宝藏,只有一堆枯骨。哼,还说什么重修祖宅,我何家的祖宅,轮不到你来修。”
“你……”
看到两人吵起来了,好像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旁人怎么劝也劝不住。方元和王权等人也颇为头痛,忍不住齐齐叹气。
“算了,让他们吵。”
适时,王权上前两步,笑容可掬道:“方师傅,误会终究只是误会,说开了就好。你大人自有大量,不至于一直耿耿于怀吧?”
“肯定不会。”方元点头道,毕竟王权的与叶阁大师的关系不错,看在叶阁大师的情面上,他也不想把彼此之间的关系搞得太僵。
“不会就好。”王权似乎安心了,然后顺势问道:“方师傅。你说这里是金蝉脱壳之地,这是真的么?”
“假不了。”方元稍微迟疑,还是据实道:“我刚才仔细梳理山村附近的形势。现这里是真龙行脉,四周山势断而又连,连而又断,形断而势不断,山不连而气相连,所以才会在五星受制的绝地之中,缷去粗大老笨之形。结出新嫩酾珠之穴。”
说话之间,方元又摇头叹气:“不过可惜啊。”
“可惜什么?”王权有些迷惑不解。
“可惜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方元感叹道:“所谓风水轮流转,再稀罕绝世的千古奇穴。也经受不住时间的侵蚀,落得现在败破的命运。”
“败破?”王权睁大了几分:“方师傅,你说这风水宝地已经衰败了?”
“正常啊。”方元耸肩道:“你自己看,四周山体残缺不全。石露土崩。流水无踪,木横草枯。这样的形势,根本没有半点生机,风水自然已经败破了。”
王权环视一周,不得不承认方元说得有理,顿时失落道:“怎么会这样?”
“天道有常,穷则变,变则通。”方元随口道:“山川地理形势。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在我看来,山村旁边的悬崖沟壑。原来应该是一条绕村而过的河流。不过随着时代的变迁,河流不断的冲刷泥沙,慢慢地演变成为沟壑。到了后来,河水更是枯竭了,就剩下沟壑了。”
“水是风水流动的生气,没有了生气的滋养,风水奇穴就好像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根本也逃离不了衰落的结局。”
一边说着,方元手指一挥,把整个山村圈了起来:“但凡山村还有一点生机,这里的百姓也不会全部搬迁出去了。毕竟总有一些念旧的人,不愿意背井离乡的。”
“这倒也是……不过,真是可惜啊。”王权沉吟了下,深以为然。一时之间,他也惋惜起来,眼中尽是掩饰不住的失望。
“是挺可惜的。”方元淡笑道:“王总晚生了两千多年。”
“呃……”王权一怔,随之明白自己的心思已经被方元看破了,当下尴尬一笑,讪然道:“方师傅,想我年过半百,难免有这样的念头,让你见笑了。”
王权也是坦诚,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五十而知天命,这样的年纪已经不忌讳谈论生死了。要是在古代,恐怕也早早相好了阴宅坟地,甚至备好了寿棺,就等着蹬腿的那天。
至于现在,普通百姓之中,已经没有了这样的习俗。但是在一些富豪之家,特别是南洋的一些富豪,却保留了这样的习惯。所以王权想要给自己谋求一块风水宝,以便等到自己百年之后所用,一点儿也不奇怪。
“是我没有这个福分啊。”王权叹惜道:“千古奇穴,估计也只有韩信这样的王侯,才有资格葬在其中。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真的是韩信之墓吗?”
“不知道,所以要找证据。”包龙图眼中有些警惕,瞄了王权一眼之后,也觉得以他的身份地位,不至于食言盗墓,当下又继续催促道:“丸子,你赶紧堪舆呀,看看这块风水宝地的穴位在哪里。”
“风水书云,龙行度死硬、懒弱、臃肿、歪斜,及到将结处却逶迤、生动、端正、秀丽而有精神,谓之从凶变吉。”方元沉吟道:“金蝉脱壳形,关键在于一个脱字。也就是皮壳蜕化的时候,蜕而未蜕之间。”
“在那一瞬间,生机含而不露,恰好可以融结为穴,再安葬死者,就好像是两个世界之间的联结。也就是说,把人安葬穴中,亦表示其肉身虽死,但只是外壳脱离尘世,心灵未必死去,不过作为一种蜕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