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哥到底是凭何认定,小弟要做那大不敬之事?”丁一无奈也只好这般问他。
听着丁一的问话,杨善也没有客套,直接便是答道:“欺天、欺地、欺世,终是不能欺心。若论忠贞,吾辈无出如晋之右者。并非如晋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教老哥哥认定这等事,而是如晋立于世间,便是不食周粟的作派。”
丁一不禁为之言塞,却听杨善摇头晃脑说道:“别跟老哥哥说什么立志,我不是君子,这些道道你留着侍候于大司马去。天下之间,有人考上进士,或有觉得名次不好,下科重考的;却无做到五品官的十九岁少年,辞了官重新走科举路。说白了,便是能拖一天是一天,却不愿立于这景泰朝的朝班之中……老哥哥心中所惑的,却是如晋何以坚信太上终能出南宫?难道鞑子所传闻的,阿傍罗刹之事确有其事?当真是有神通?”
“无稽之谈,杨哥莫要相戏了。”丁一再一次截住了话题。
奈何杨善不罢休:“便看那徐珵拜入如晋门,原也是以知天相而闻名的,说不准,如晋是窥得天机一二?”
丁一不得不再一次疾口否认:“安有此等事?徐大人乃是进士出身的左佥都御史,丁某何德何能?敢收这等门人?杨哥,这玩笑小弟真的当不起啊!”徐珵去治水,所以升了官,据说他认为几年后黄河会有决堤之险,主张修广济渠,倒是做得风生水起。
话到这里,杨善也就止住了,然后开始谈论风月世情等等,恍如方才的对话从来没有生过一样,他很懂得把握一个度,每一次的试探都会进一步,这一步不大不小,恰恰是丁一所能忍受、不至于翻脸的范畴之内。
聊得差不多,便起身告辞了去,在外候着的从人给这六十多岁的杨善披上重裘,他却回很认真地对丁一说道:“老夫近日来,多有骑乘,若真纵马起来,王尚德怕不是老夫对手,哈哈哈!”
“他似乎大你十来岁。”丁一不冷不热回了这么一句,送了杨善出去,却就招手让刘铁过来,随他一同回到书房里。杨善的意思他明白,不外就是说自己还骑得动马,真个有事,他绝对不是只有一张嘴,丁某人在南京能跟王骥结盟,为何却就不能与他杨善同进退?
他却不知道,南京之时,丁一结交王骥,更多是为了绿矾。
只不过听在丁一耳里,却就有着不同的味道。
杨善是咬死了他要帮英宗复辟的。
其实丁一早就想到这老头儿为什么这么肯定了,想来,他肯定有着什么渠道,和朱永那镇守宣府的父亲朱谦一样,得知了密云前卫那一战的真相。只要知道雷霆书院学生在那一战挥的实际战力,再看着丁一把书院选址在京师之中,自然就有想法。
按着雷霆书院京师分院的所知,如是八百足以与五千鞑子铁骑野战的学子,从东安门外稍北,与礼仪房相隔不远的这分院出,只要杀入东安门,从东安里门一路从东长街杀过去,到了东华门口南转,便是重华宫、洪庆宫了。
重华宫,就是南宫。
幽禁英宗的南宫。
关窍一捅就破,只要知道雷霆书院学子的真实战力,连丁君玥这小女孩都想得明白,何况于历经数朝,以区区秀才混到正二品大员的杨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