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听着就笑了起来,这却就是他所想要的节奏了:“大家不要怕,丁某自当为大伙做主,只是这些人等,平日有什么劣迹,还请大伙当场揭检举出来,丁某教人录下之后,有了凭证,才好为父老们伸怨啊!”
当下大家就怕了,别的不知道,若以后让县太爷接着坐堂,那么只怕大伙就真成两脚羊,任由侯大苟的军兵折腾了。于是开始有人出来揭士绅平日里不法,开始还好,到了后来,基本就是:“鸡塞沙,鹅羊吹气,卖盐杂以灰……米麦之增湿润,肉食之灌以水……”反正自古以来大伙听说过的什么坏事,尽往台上跪着那些士绅、官吏身上堆去。
这时赵辅却匆匆来报丁一:“不好!知府要寻死!”
丁一听着苦笑,又上得台去对下面百姓说道:“父老乡亲,知府是忠君爱民的,只是治下出了这样的狗官,知府却就想不开了,学生可要去劝一劝,难不成这等狗官任他活着,知府这等好官,却看着他死么?”
这话说得直白,百姓听着无不纷纷称是。其实知府是不是好官?这些平日里见着捕快都哆嗦赔小心的百姓,又哪里懂得?只不过丁一说了知县是坏官,看着他在台上一件件供出来,那真是坏得不行;现时丁一又说知府是好官,大伙却也就下意识地信了。
于是丁一便与赵辅急急上了马,往知府衙门而去。只不过丁一方自离开校场,百姓里便有北方口音的人等在煽动着:“他娘的,这等狗官,看看丁容城都拿他无法,只怕朝廷里是有人替他撑腰的,就算报上吏部,说不准也就换个地方做官!”又有人道,“侯逆入城,祸害的可不止是官府,西门外那几个庄子,不就女的都被抢了去,浮财掠尽,男丁都让杀光了,那家里几十亩良田,还有那家酒场不就都被知县弄去了……”
这玩意感觉和火星落在干草上也似的,一下就点着开了,立时群情汹涌,百姓们纷纷向前挤了过去,维持秩序的差役,大都已被愤怒的百姓暗地里踹了好几下,看着边上镇场的边军理都不理,那些差役深怕自己一会也被殃及,谁敢尽心尽力去挡?
其实那知县在朝廷有个屁的关系,要真有点人脉,谁会去跟侯大苟勾连?正是因为感觉也爬不上去,老家里也没什么牵挂的人,他才想着跟侯大苟联手,做个货真价实的百里侯,才会来组织人手搞出这等事来。
但百姓却不管顾他那么多,几乎一瞬间,十几个乡绅就被疯狂的民众围过去,被踹倒之后,无数拳脚招呼下去,那真是片刻就没了声息。知县看着有些胆寒,却是拼命往后缩去,又对边军喊道:“赤佬,还不护着下官?不用三两日,侯大苟那边破了城,要是没有下官,汝等都等着死吧!”
“去你妈的!”边军没好气地一把将他踹回台上去。
知县披头散疯狂地大笑道:“好,下官就看看,城破之后,你们如何活下来!难道你们真以为,今天出去那千把人,就能把石太保救回来么?哈哈哈,不怕告诉你们,都峤山里的兵马,足足数万人!你们那一千人,就是去送死的!”
这倒让那些边军一时愣住了,因为他们同时对杨守随领出城去那千把人,很不看好。
也许,丁容城只是在吹牛?
突然之间这样的想法,就不由自主涌上他们心头。
因为他们是跟侯大苟的兵马交过手的,冲过那些包围着石璞的义军的,他们深知对方的战力。别说千把人,就是四五千骑兵都没冲过去,千把人,难不成就真的因为他们是丁容城的兵,然后就生出三头六臂不成?
他们尽管没有真的去帮知县脱身,但彼此互望的眼神里,却有着深深的无奈。
因为知县的话,让他们不得不正视一个现实,那就是,杨守随带着的千把人,之所以到现还没传来败迹,还没逃回来的散兵游勇,或者不是他们顺利接应了石璞,而是他们已经:全军覆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