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同志们,我们又解救了一个被封建迷信迫害的小同志。”这人吼着,大伙兴奋的不得了,押着一大群人往前面的戏台子上走。李孝清看清楚了这被绑起来的人真多,有道士、有和尚、还有唱戏的、说书的,教学生的,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这台子搭在太平湖边,这地方显眼不怕没人来,这帮人骂着打着,而戴着高帽子的人跪着听着,八月份的太阳烤着人,李孝清夹在人群之中,也是大汗淋漓。
“啊,有人跳湖了!”
“是啊?好像是前几天上台的,那人好像是昨天上台的教书的。”
“知识越多越反动,死了才好!”有人起哄骂道自然就有人跟着。
“小祖宗,你要干嘛去?”那老道士看到李孝清要跳湖救人,一把拉住。
“那人要淹死了。”
“那是黑帮分子,反动学术权威,你要去救他,你也得跟着一起挨批,再说那老头将近古稀之年,以前风光无限,现在对他来说活着还不如死了好呢。”老道士贴着李孝清的耳朵说道。这帮红卫兵看到有人跳湖,就全都走过去看,这一老一小坐在台子上嘀咕。
“59年的时候跳湖的那人比这个名声更大,还写了挺多本书呢,不照样没人救吗,你上去显摆什么?”老爷子扯着他问道。
“小子,你师承哪门那派?”
“我以前和我师傅在金山那边的小道观修行,师傅仙逝了我就下山了。”
“这样啊,怪不得你做事如此莽撞。”老头子说了声。
“前辈,你这口音不像是北方人啊。”
“可别叫我前辈,你叫我前辈我是要坐牢的,你叫我同志就好了,我是江苏人,在江苏老家呆不下去了,寻思找找以前的老长,让他给我找个安稳的住处。”
“前。。。老同志,你们那边也闹这个。”这李孝清叫着这个拗口。
“那可不,我本来去上海投奔陈长,当年我在茅山抗日根据地还帮过他,现在在上海当市长可是他那也不安稳,他病的也不轻。我就来这燕京来找粟总参谋长,我十一月到的燕京,结果总参谋长近况也不好。”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肚子从怀里拿出了四五个花生米似的药丸。“吃吧,这玩意顶饿。”
“唉,去年街上就天天有人喊什么打倒这个,打到那个的,之前打到全是大官跟咱们小老百姓没什么关系。”李孝清想起去年开始,这是越闹越大,闹得越欢,牵扯的人越多。
傍晚的时候这帮人折腾够了,把他们拽回去,这李孝清因为打上了红色小将,也被带了回去。
“同志,你从外地来这,那帮人应该不知道你是道士啊。”
“我是被人出卖的,今个跟咱们一起游街的那个刘三是我师侄,他给我举报的。”
“你不恨他吗?”
“不恨,他也没办法,不揪出来几个牛鬼蛇神他遭的罪更多。”老人吃着窝窝头,就着咸盐水泡的地瓜叶子。
“我看你也不像是道士,倒像个武夫。”
“嗯,我师傅是半路出家,他也不会什么画符驱鬼。”
“那你想学吗?”
“想啊。”
“那待会你跟我去牛棚待会,我教你点东西,省着你穿着道袍走起路来却跟个拉车的似的。”
大半夜,二人偷偷摸摸的躲在牛棚里,老道士翻出一本破书《太上洞玄灵宝升玄消灾护命妙经》还有一本没有封面的《度人经》。“我跟你说,这两本经是我贴身藏的,你看完就再藏回去,过一阵子消停下来,我带你去会会我一个老友去,这些东西都用得上。”
“嗯。”李孝清答应了一声,就开始背书。反正他没地方去,跟着这老道学习道法,说不定这脑子里的三篇口诀就能看得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