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坐了将近三天才到燕京,到燕京正好是早上七点多,此时的场景和李孝清小时候的记忆完全不一样。五六岁开始懂事的时候,陈守义最喜欢的就是到火车站货运站这边的茶馆里喝茶,那时候的茶馆干净的很,伙计也特别麻利。
陈守义几乎是从中午十点开场待到下午两点,听听书,嗑点瓜子,吃点点心,时不时的碰见个熟人,搭讪几句,聊聊江湖恩怨,流言蜚语,可现在这地方却早就换成了农副产品供销社。虽然改名了,可是这老百姓们依然热衷,一大清早就有人手里拿着豆腐票排着队买豆腐。
李孝清没有凑热闹,而是老老实实的跟着张嫣子去她大哥家,二人坐的大客车,一个多小时才能到,车上也是够挤的,李孝清他俩的行李都扔到了车顶上了,张嫣子怕车太颠簸,行李掉下去,上车前嘱咐李孝清系紧点,结果下车的时候卸行李费劲,李孝清系的都是死扣,那司机骂骂咧咧的,那架势就好像李孝清欠了他十万八万似的。
这总算是到了军区大院,李孝清和张嫣子到了她哥哥家,这房子以前本来是独门独院的二层小楼,是以前张震的住所,后来被人家烧了,现在重建的,比以前宽敞了不少。张嫣子第一眼看都都不敢认这是自己家。
李孝清来的时候,张嫣子给嫂子写了封信,通知了大概时间,他嫂子提前在这天请了假,在家等着小姑子和自家的三叔。
张嫣子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穿着绿军装的小男孩,一脸的嫩肉,满嘴的油花,显然是刚吃了什么好东西,此时愣愣的看着张嫣子不知道叫啥好。
“姐姐,你找谁啊?”
“小弟弟,请问这是张瑞祥家吗?”
“是啊,张瑞祥是我爸爸!”听这小孩说完张嫣子也知道了这小家伙是自己的侄子,只不过没想到长这么大了。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张嫣子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笑嘻嘻的问道。
“我叫张惠钟”小家伙摆脱开姑姑的手,害羞的摸了摸刚刚被蹂躏过的小脸,喊道“妈妈,家里来客人了。”
“小钟,是谁来了啊?”
“是一个漂亮的大姐姐,还有一个大哥哥。”
“啊!”一个同样穿着绿军服的女子赶忙走了出来,看了看张嫣子,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比对着,然后说道:嫣子?怎么变得这么漂亮,哎呦这跟画里的仙女似的。
“小白姐,怎么样,这几年我哥他没少欺负你吧!”这女人叫田晓白,他父亲田军是张震的老战友,家里还有个弟弟,比张嫣子大三四岁,田晓白比张嫣子大十岁,小时候就很照顾嫣子,张嫣子的哥哥张瑞祥打小就对这田晓白“不怀好意”追了那么多年,终于到手了。至于田晓白现在的身份是一名内科军医,她老师是当时国内的医界泰斗,田晓白之前又到过苏联留过学,所以年纪轻轻却是都医科大的副主任医师,她在这燕京的名声还是非常响亮的。
“这位是?”田晓白看着头乱糟糟的李孝清,十分好奇。
“他是我师兄,爷爷前几年闲着没事收的关门弟子!”张嫣子和李孝清混的太熟了,对于这小子那是相当的嫌弃。
“他就是三叔?”田晓白以为这自己的三叔,应该也是个道骨仙风,满头白的老道士,可是却没想到是个跟自己小姑子差不多大的小伙子,这田晓白却是怪自己的丈夫在信里没说明白。
“姐啊?我住哪啊?”因为这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了,天气还是挺冷的,李孝清穿的是绿色的军大衣,一路上他也没换洗的衣服,他也不是个爱干净的人,这大衣被他穿的油腻腻的,前襟的扣子都不知道崩哪去了。
“小叔,那个你的房间挨着,爸,二楼靠左边的屋子,小叔你先换身衣服吧,你看瑞祥的衣服合适不?”
“行,能穿就行。”李孝清憨笑道。
“嫂子,你给他找几件深色的衣服,孝清他穿衣服不讲究!”张嫣子不好意思跟嫂子说这李孝清脑子缺根弦,喜欢到处惹事,不到一天就能把这衣服弄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