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恪带着大家到了后院,迎面就是炽热的火苗,一座三层阁楼燃烧了起来。王家建筑多用木材,外面厚厚的油漆彩画,全都是沾火就着的东西。
望着冲天而起的火光,张恪简直气疯了,王家肯定是在销毁罪证,岂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
“快,救火!”
张恪和士兵一起动手,好在离着阁楼不远就是花园,在花园门附近有两口水井,大家伙七手八脚提水灭火。
光是他们还不够,吴伯岩更是拿着刀剑,逼迫王家的仆人一起干活,足足忙活到了三更天,火总算是熄灭了,可是阁楼也被烧塌了。
掀开漆黑的废墟,能看到不少纸灰,有些地方还有烧了一半的破纸。
随手拿起几张,借助灯笼的光亮,能够看到“三万两银”“粮食”等字样,毫无疑问这是一份账本,甚至没准就记录着王家和鞑子的贸易,只是如今被烧成这个样子,一点用处都没了。
张恪攥着废纸,拳头咯蹦蹦作响。
“王诚!”
“老叔,侄子在!”
“你经验丰富,马上带着人清理废墟,看看能找到有用的东西没有。再有,你安排几个刑讯高手,好好拷问王家的账房。告诉他们只要说实话,本官会给他们一条活路,若是不然,就跟着王家一起完蛋!”
王诚急忙点头,带着人马去安排了。
张恪大步流星,再度回到了王家的祠堂。杭正清,熊焕等人都等在这里,听说着火,熊焕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烧吧,烧吧!全都烧了,看姓张的能找到什么!
“中丞大人,张恪的钦差身份存疑。他又迫害士绅,逼得人家举火烧家,手段之残忍,令人指,罪行罄竹难书。卑职斗胆恳请大人能带头上书,参奏张恪,为百姓讨回公道。
杭正清打了一个哈气,懒散地撇了一眼。
“熊御史,王家牵涉的可是天大的案子,替他们喊冤。还是你这个女婿去干吧,本官没兴趣!”
杭正清一句话,弄得熊焕脸色通红,只能讪讪坐在位置上。
差不多到了三更天,张恪回到了祠堂,众人全都站了起来。
“张大人,情况如何?是不是都烧了?”杭正清问道。
“怎么,中丞盼着烧光吗?”
“不不不!”杭正清急忙摆手。刚刚这段时间,杭正清已经仔细梳理了一下。张恪说王家牵涉到了硕托的案子,他也有所耳闻。
凭着王家的本事,还有和鞑子建奴的关系,没准就是真的!
想到这里。杭正清浑身都冰凉冰凉的。什么叫胆大包天,这就是!
好不容易俘虏的老奴孙子,竟然被救走了,要是顺利回去。简直把朝廷的脸抽没了。可以想见,上面是多震怒。哪个当官的要牵涉其中,绝对是粉身碎骨。
杭正清是打定主意了。张恪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大不了丢官罢职,千万别把脑袋混没了。
“张大人,本官奉命巡抚大同,治下出了奸佞之徒,惭愧无比。张大人只管调查就是了,本官一定全力配合。”杭正清把胸脯拍得啪啪响。
“杭大人,王家在大同,在山西还有不少产业和房产,你立刻下令,全部查封。里面所有东西,只要带字的,绝对不能再丢失损坏一点!你去办吧。”
杭正清带着文武全数离开了王家,熊焕还有心争辩几句,可是面对着刀枪,他只能跺跺脚。
“张恪,你等着,要是查不出一点东西,本官和你不死不休!”
……
一夜的时间转瞬即逝,张恪一夜没有睡觉,双眼充满血丝,身体的疲惫倒是其次,精神的疲惫才真要命!
他本以为出其不意,抢先下手,就能拿到王家和官员的往来罪证,到时候谁都要任凭摆布。
可是经过一夜的调查,张恪现他把问题想简单了。
实际上王家在几天之前,就开始销毁罪证,此次又烧毁了阁楼,几乎所有账本付之一炬。
虽然还有大量残破的纸张,可是要清理出来,没有十几天时间,绝对不行,而且还没法确定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打蛇不死,王家可不是一条寻常的蛇,而是一条怪蟒!他们扎根山西上百年,钱庄票号遍及天下,结交之广,简直不可想象。
王家背后站着晋商,站着晋党!
和这样的庞然大物斗,不一击致命,简直后患无穷。
张恪闷坐半晌,既然证据找不到,就从人身上下手。他说道:“去把王登库押过来。”
不多时,士兵押着王登库到了张恪的面前。
王登库养尊处优几十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他简直怒火中烧,怒不可遏!
“张大人,我朝虽然视商业为贱业,是商人为贱民。可是我王登库每年替朝廷运送粮食,我名下的作坊替边军打造武器,我的票号帮着周转军饷!扪心自问,王某没有对不起朝廷的地方!”王登库大声咆哮:“你如此对待王某,王某一定要上奏朝廷,讨回公道!”